这支船队约有二三百艘船,有大有小,但其中最大者比之金兵中等规模的战船也要小得多,正是丹山派的船队。李晨星脑海中灵光一闪,拍手道:“我知道啦,原来如此!”那老者哈哈一笑,道:“自是如此。”
原来李晨星一见丹山派的船队,便即恍然大悟,丹山派船队已近雷阵,而刚才细听之下,北面十余里外则还一无动静,那么金兵水师自是尚未到来,如此丹山派船队自然是先于对方进入雷阵了,老伯伯在此时考验自己,自也是因为刚刚听知了此点。他想明此事后,不禁又惊又喜,原来内力一物,除了使人力气大增外,尚有如此妙用。忽然灵机一动,心想:“真气这东西既然能使人变成‘顺风耳’,那么成为‘千里眼’也必能够。”当下依样葫芦,将体内真气运往眼旁诸穴,要体验拥有“千里眼”的快感。但他适才凝思之下,体内真气早已涣散,这时真气不纯,便难以运将上去。当下要那老者再次传功。
得那老者再次传气后,将真气运往目间,眼前登时出现了一个以前从所未见,亦是从所未能思及的奇妙天地。只见溶溶月光下,湖水、苇丛、石岛、土丘,以及远处的丹山,种种景物,尽皆瞧得加倍清晰,霎时间月光似乎变成了日光。他欣喜之下,又同时将体内真气运往耳间,以兼收“耳顺风”、“目千里”所带来的美妙感觉。岂知真气游向耳间,目力便减,心知这是自己于真气的运使未加精熟之故,当下向那老者请教其中诀窍。在那老者不断指点下,不多时终于同时拥有了“千里眼”和“顺风耳”。
他左顾右盼,正得意间,忽然耳中隐隐传入一阵兵刃撞击之声,他心中一凛,真气效力便减,再难听到什么。当下仰头向声音来处瞧去,不禁一呆,只见前面山石拦路,原来已至丹山跟前,适才的声音是来自丹山之上。向那老者道:“老伯伯,山上正在打斗,看来双方尚在周旋。”那老者点头道:“不错,咱们来得不晚。”说着一跃上岸,脱下木鞋,展开轻功,向山上奔去。
那丹山由南向北,横至湖中,分为南中北三部。丹山派的道观是坐落于北山南麓的一片枫林之中。那老者自湖中上山,先来至道观之后的山峰顶上。李晨星运足体内残余真气,放眼望去。但见山野之间,丹枫云耸,如亭如盖,如火如霞,又有黄墙碧瓦,掩映其间,华灿之中另增一股清幽之气。李晨星一时间只感心旷神怡,烦俗尽去,心想:“这枫林弥漫山野,繁密幽深,大是奇观。”向那老者道:“老伯伯,这枫林神奇的紧啊。丹山派的道士好会享福,选中了这等绝好的所在。”那老者却不答话,只是望着眼前的枫林呆呆出神。李晨星侧头瞧去,只见那老者脸上神色颇为奇特,似乎有些欢喜,又有些哀伤,忽听他轻轻叹了口气,叹息声中则是一片慨叹惋惜之意。李晨星微觉奇怪,问道:“老伯伯,你……怎么了?”那老者回过神来,支吾道:“唔,没事,没事。咱们快去吧。”当下举步向道观奔去。
李晨星却不知道,这漫山遍野的枫林却是由丹山派一手经营而成。当年丹山派在此地营造宫舍,原是看重了这里的枫林,并据此将道观取名为“丹枫观”,创派的那位女侠更有“丹枫女侠”之称。只是其时枫林规模固远不及今日宏大,林木品种更是无法与今日的神奇异种相比。原来当年那位女侠曾得两位生死之交相赠,得一异种枫木。此种枫木有两般奇异之处,其一是高大繁密,四季不凋;其二则是生命力极其顽强,一旦生根,便是将树干枝叶一并铲去,也能再次长成参天大树,且再生速度极快,只需一到二年即可,否则金兵数次来攻,毁屋烧树,又岂会有今日的规模?李晨星自然更不知道,那老者正是当年那位女侠的两位生死之交之一,这漫山遍野的枫树之中,便有不少是他亲手所栽。他便于望见枫林的一瞬之间,睹物触怀,抚今追昔,遥远的往事一时尽浮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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