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再无丝毫迟疑之后,当下找准位置,取出一枚骨针,先在舱壁上划个印痕,便于暮色苍茫中、苇丛掩蔽下,更是在金兵的眼皮子跟前,开动起此项偷药换土的“浩大工程”来。
那船壁以上等乔木叠压黏制,打造得极为坚硬厚实,本是极难开凿,但他内力既深,骨针又是坚利异常,不到一盏茶时分,已然刺出一圈尺许径长的圆缝。他手掌贴于圆盖之上,掌力微发,“啪”的一声轻响,板盖便向舱底落去。他不待板盖落下,伸手一抄,轻轻放于舱底。凑头向里一张,只见灰暗之中,前方三尺来处,黑黝黝的一块弧形木板现于眼前,似是一只大木桶的桶壁,他心中一喜,知道木桶之中,定然便是火药。当下将骨针刺于洞口正上方的舱壁之中,再将两只大皮囊系于骨针之上,使其分别垂挂于洞口两旁。正欲穿洞入舱,忽听得号角声呜呜响起,自北面船阵中传将过来。那老者心中一惊,第一个念头便是:“难道已被发觉?”但随即知道不是,只听那号角声一吹一停,吹时长,停时短,只是巡逻号而已。果见片刻之间,赤马舟、快游艇等各种类型的巡逻船只,便自船阵边缘透将出来,弥漫周边湖面,缓游来回戒巡,自是因为暮色已沉,须加强警备之故。那老者嘘了口长气,适才这一惊,竟是满手心都是冷汗,不禁暗骂自己沉不住气,心知这还是因为此行成败事关重大,心神过于紧张之故。当下定了定神,再次便欲入舱。
岂知便在此时,头顶上方隆隆声响,传下一阵异声,似是拖动什么重物之音。那老者不禁抬头上仰,向上方船壁望去。其实他此时身处船底,这么仰头上望,照常理说来,不过是望见一片船壁而已,因此这一下动作也不过是下意识而发。但天下事往往有超出常理之外者,那老者这一望,不由得惊奇万分,又是疑惑万分。原来便在他头顶高处的船舱壁上,竟然开出两扇门来,而每一扇门又都是形做半圆,两扇门合起来,便组成一个约莫三尺径长的、极为规整的圆盘。那老者可说于当时各类战船的船体形制、功效性能,无不了然于胸,这等舱壁开口的“门船”,却实属首次得见,一时之间,更琢磨不透其中缘故。正感奇怪,只听得又是一阵隆隆之声响过,门中忽然探出一根粗大的铁棒来。凝神望去,那铁棒却不是铁棒,而是青铜所铸,且外端开口,瞧模样似是通体中空,乃是一根青铜管器。那老者刚一瞧清,猛地里心中大震,“不好!”二字脱口而出!
想那老者武功既高,胆识又豪,更是一生经历无数大风大浪,什么大阵大仗没见识过?何以竟因一根青铜管器而如此惊惶,乃至于叫出声音?原来他便于瞧清的一霎时间,明了了此为何物,更明了了此物用途,以及其必将带来的巨大军事变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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