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恭聆圣训。”
“你起来,还都坐下。”雍正阴郁地一笑,说道,“朕并不要怎样你。朕想问,畅春园的事到底为什么?”
隆科多绷得紧紧的心又是一缩,但这一问是早在预料中的,忙将当日情由说了一遍,又道:“臣是懂规矩的,先帝六次南巡,回銮时都由九门提督衙门清理宫殿,绥靖北京治安。”说罢看了马齐一眼。
“你不要看马齐。马齐没有告什么人的状。”雍正冷冷说道,“京都帝辇,国家根本重地,朕怎么会掉以轻心?有几封密折,你要真想看,回头贴了名字誊给你阅看,好么?”隆科多忙欠身,干笑道:“奴才焉敢?奴才的心思主子最知道的。就奴才而言,除了主子还是主子,并没有别的安身立命之地。怎么敢有二心?”马齐在旁顶了过来,说道:“谁也没说你有二心。我不是摆资格,我二十五岁就是顺天府尹,四十年的京官,先帝南巡回銮接驾,后四次都参与了的,没有步军统领衙门独自清理的例。京师京郊驻军近十万,都自行其是,闹出哗变摩擦,主子又不在,谁能善后?我是后来才听说,上次太后薨逝,有人发急信到奉天,要请八旗旗主王爷进京,如照你如今的布置。万一有别有用心的人乘机作乱,是我来弹压还是你来弹压?”
方苞坐在雍正身边一直静听,眼见马齐又红了脸,笑道:“马中堂不要动性子。我们消消停停说话。隆大人是宣读传位遗诏的托孤臣,要有二心,当时是做手脚的机会,怎么会选在天下大定时乱来?但这事隆大人处置确实有误。圣祖回京,定有时辰日期,先有诏书安排定了,京师才清理宫闱,也都会同了顺天府和京师各营主官,发了咨文才办。京师武备揽总儿的是怡亲王,我就陪着十三爷住在清梵寺。出事头天你还去给十三爷请安,十三爷纵病着,我又没病,你就提一声这事,我总可顾问一下的吧?”隆科多听着这糟老头子的话,明面上心平气和,其实比起马齐更觉难对,却又难以发作,叹息一声道:“我是老了。我去清梵寺,怡亲王咳嗽得话都说不整,想着他才四十出头的人,就病得这样,当年十三爷何等英雄来着,我心里只是感伤叹息,又想着是小事,不过各宫看看而已,就没说。”
“舅舅。”雍正含笑道,“马齐只是浮躁。这事你是办错了。你明白么?”隆科多忙起身一躬说道:“奴才办砸了差使,引起物议,确是有罪。请主上发落。”雍正道:“你也是无心过错。你若有心犯过,不敢这么明目张胆,朕也不同你一处坐谈了。但既有错,便要依制度来,恐怕要有点小小处分。”
方苞张廷玉和马齐一听这话,忙都站起身来。隆科多一提袍角跪了,叩头道:“请皇上降谕。”
“你这次犯过,实因年老精神不到所致,朕很怜你。”雍正的神情似乎有点怅然,“错出无心,也毋须重处。你兼职太多了,内务府、宗人府都是你管,很多事照料不来,不如一概都免了,就保留上书房行走大臣、领侍卫内大臣这两个职,你觉得如何?”
他虽没提步军统领一职,但一听便知,雍正真正要免的就是这个职。隆科多忙叩头道:“奴才奉职无状,主子隆恩高厚,但奴才已不宜再留上书房侍候,恳请一概全免,以警臣下怠忽公务之心!”
“处分你朕心里已经很难过,更不能罚不当罪。”雍正叹道,“照这意思,你今晚回去写个辞呈,朕自然要申饬几句,上书房大臣你还是要留任的——你这就退下吧。”
隆科多心里乱糟糟的,说不出个滋味,胡乱叩了几个头,连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雍正温声抚慰道:“你的心朕知道,这不过走走场面,前人撒土,迷迷后人眼罢了。你只管安心。你忠诚待朕,朕断没有亏负你的理。”说着竟扶起隆科多,直送出殿外。
看着隆科多由太监导引着出去,雍正踅回殿中,笑道:“原想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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