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明的禅房,在东魏国寺的最后端,与其说是禅房,倒不如说这里是一处菜园子,里面种植着各种绿菜,还有几只食虫的鸡崽。
这里有三间禅房,法明带着陈溪和韦团儿三人到最西端的会客房内,先让“不适”的韦团儿在此休憩片刻。
他自己则去东厢,找了一些临时治疗腹痛的药物,让沙弥给韦团儿煮上。
陈溪给陆迎秋和司静云一个眼神,自己则跟随法明来到了东厢。
东厢内更是简陋,全都是黄土和灰草砌成,全屋也就是临地而建,地基上全都是干燥的黄土。
禅房内放着两个案几,一个盛放茶具及盐、胡椒……等各种煮茶佐料,另一个案几上则放着基本经书,以及笔墨纸砚。
还有一本是正在译文的经书,译的是玄奘未译完的《瑜伽师地论》,大乘佛法的基本论。
陈溪随意看了看,但见里面许多经义和玄奘的唯识宗多少有些出入,玄奘的《瑜伽师地论》的基础是“外界非有,内识非空”,主张非有非空的唯识中道佛典,而现在发明的译文中却带有明显的“一切佛法,自心本有;将心外求,舍父逃走。”的根本思想。
陈溪在岭南法性寺多少受到师父惠能的影响,虽然他本身对佛法不甚研究,但是要是说,也能说出个子丑寅某来。
他道:“住持主张佛法本有的根本思想,小子到不甚同意。”
惠能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郎君一语便能道破他思想的根本,虽有惊讶,但也没有太多在意,毕竟现在大唐的主流思想仍旧是玄奘的唯识。
他的这些译文思想则是受到神秀北宗的影响,觉得甚有道理,于是别试着顺从神秀北宗的思想译下去,可是渐渐的碰到了一些解不开的难题。
法明问道:“施主何以此番说?”
陈溪回道:“小子认为无相为体,无住为本,无念为宗。何为佛,无为即为佛,众生皆为佛。”
这种无为思想,是惠能自小就交给陈溪的,虽然陈溪至今也参悟不透,这些话究竟什么意思,但是并不代表深谙此道的法明就不懂。
起初他听完陈溪这番话也没有什么感触,可是无意之间,陈溪三个无为在脑海一闪而过,法明顿时抓住了什么东西,焦急的拉住陈溪问道:“为何无为便是佛?心不成佛,何处是佛?”
陈溪道:“无心便不可为佛么?如你所见,一花一世界,一叶一浮屠。花为佛,石为佛,你为佛,我为佛,众生皆可为佛。汝无为之时,便是佛法大乘之时,何也?行相受识,无为成佛。”
法明日渐枯萎的双目,陡然间如被灌入一股清澈溪流,浑浊的双目顿时明亮起来,问道:“汝此番思想受教于何处?”
法明自然不会蠢到以为陈溪自己能琢磨出这些东西来,能琢磨出这些思想的人足以开山立派!
陈溪回道:“某自幼便在岭南法性寺,长听惠能大师讲佛,久而久之,便有这些感触。”
这个时候,北有神秀北宗,因为神秀是禅宗五祖弘忍的首传弟子,所以此时神秀北宗仍旧被大唐立为佛法的根本。
只是当弘忍圆寂之后,为何神秀没有接任禅宗六祖,坊间一直有个传闻。
传闻弘忍其实已经早早将传法珠传给了惠能,而惠能带着传法珠去到了岭南一带讲法。
没有传法珠,神秀便不会被承认为佛门六祖正宗,这也是神秀长久依旧以弘忍大弟子住持黄梅寺的缘由。
而神秀对外也是宣称,惠能偷了五祖的传法珠逃遁,所以法明便对惠能没有什么好感,又因为岭南地带偏远,所以他一直没有接触到惠能的思想,以为惠能不过沽名钓誉之辈。
可现在听到陈溪这一番惠能的思想后,法明犹如顿悟一般,痴呆的坐在蒲团上良久,“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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