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路东侧与庄尘为邻的多是些商贾子弟,杭州当地商业最有名的四家,关、孙、吴、晏家址就离庄宅不远。关家主做茶叶生意,孙家主车马,晏家即鸢尾阁的主人,吴家是杭州最老的几个家族之一,以前做笔墨生意发家,现在也倒腾古董器具,店铺大多在吴山脚下。
去庄宅百步之遥,有一座高阁,那是关家的“风铃台”,从那儿开始就是四家的地界。风铃台的阁顶是六角攒尖顶,竖着一根长长的锥柱。六个檐角下各悬一串银质风铃,并坠一根穗带。晚霞渐收,穗带迎风而动,风铃发出清脆悦耳的轻鸣,如鸟鸣婉转。攒尖顶下便是顶层华轩,几扇镂空轩门拉开着,显得十分宽敞开放。四方栏台悬于外侧的,坐在上面可以轻易看到整条南山路的布局,更可以越过葱茏的园林欣赏到映着云霞的湖水。红霞灼伤湖边的树木,一行飞鸟点水而起,湖面上尚有两三艘湖船还在划动,正慢悠悠地靠岸。
楼台平座上或倚或坐三个年轻女子,全是一副面容姣好、妆容精致的华贵模样。她们手边放着两盘瓜果,放着枣、橙和一盏剥好的宝石石榴。在她们身后的室内另有四个俊逸男子围桌而坐。候命的侍女亦是衣着秀美,熏香从角落的鹤形铜炉中飘出,与乐师抚琴的乐曲相和,四处弥散着贵族雅致奢华气息。
关泗银慵懒靠在栏上,流露出淡淡的媚意。她美目半阖,雪白的葱臂搁在栏杆上,以便头能枕上,坐姿撩人尽展娇躯玲珑曲线。她开口说话,嗓音也懒洋洋的样子,“你们是说,他发现了你们在跟踪他,然后有意将你们甩掉了?”
宫少云道:“泗银,你也不要责怪了。那人气息虽只山劫,既然能轻易甩掉跟踪,想来隐藏了实力的。”宫少云是官家之后,为人气质文雅,讲话柔和。
“少来了,”孙居衣拈起一块糕点,“还不是森研手下的人笨手笨脚的,你就别给他开脱了。”
晏森研瞪了一眼孙居衣:“我就说不要跟踪,想搞清人底细还不如直接上门……”
当那座大门紧闭的府邸忽然迎来了主人,南山路表面无动于衷地保持着静谧,暗地里却是一派热闹之象。这些过着闲适生活的少爷小姐听闻传说中的神秘邻居现身,心里觉得好奇,对他抱有莫大的兴趣。于是便有公子哥闲着无聊开盘,谁先搞清底细谁即为赢家,可赢得所有参与赌盘的赌注。
孙居衣双腿放在桌上,双掌叠合作枕,悠哉地晃荡着椅子,“那房子几年都没人住,是人是鬼都不知道,你见过么就去邀请?”
“谁说的,我小时候爷爷与我说过那个人,”晏森研反驳道,“爷爷对那人很是尊敬。”
孙居衣刚想开口,楼台上另一个长相可爱的女子也道:“森研说的不错,我家人都说里面住的是一个高人,不可随意惊扰。”
孙居衣脑海中浮现出庄尘的身影,摇摇头道,“那个人怎么看都不是个高人。”
路汀蓝皱皱粉鼻,扮了一个鬼脸,她比在场的人都年幼几岁。
与路汀蓝挨着的另一个女子道,“他们说的不错,祖父与我说过,无论里面住的是谁,都不要去随意打扰。”此人气质高贵,容颜倾城,但是一袭薄唇总是噙着一丝冷意,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向来轻佻的孙居衣见她说话便不敢再唱反调,乖乖地闭上了嘴。楼台上忽然安静下来。这女子名叫钱浅棠,是杭州钱家的直系子弟。钱家并不在西湖边上住,她与关泗银是好友,今日是来作客的。钱浅棠说完后又继续低头看书了。
“好了,且不说这个人,”宫少云道,“晚上四大商会在湖滨涌金门的画舫拍卖你们去不去,听说有很多新奇的宝贝?岸止兄再过几日就要定亲,我尚未准备礼物,就是看中这场拍卖会了。”
孙居衣举手响应:“我当然去了,四大商会此次来杭州拍卖,这么难得机会,谁会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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