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阴阴绵绵的下了两天两夜,原本平静的耒水,不知不觉间涨了不少,暗黄色的水悄无声息的越过平坦的河岸,大有冲击城池之势。
军营中的兵士们多为南方人,对这一切早已司空见惯,一个个没有觉得有什么害怕,反而童心都挺重,纷纷跑去河边打捞被洪水冲下来的残鱼败虾。
阮甲和冯牙一向都在北方,虽说见惯了黄河的翻江倒海,却没有见过南方这种一夜涨上数尺的情形,在拦不住兵士们打牙祭的情况下,两个人凑在一起略做商量,扭头就跑进了县城里。
县衙前院。
由于帐篷是东拼西揍起来的,加之连着两天大雨,空气太过潮湿,这些从战场上被抬下来的伤员,有一部分伤重的,病情产生了恶化,而伤轻的也好不到哪去,整个县衙前院的哀嚎声此起彼伏,就像一杀猪场。
窦冕自昨日开始,意识到了天气变化对伤病的影响,除了安排县衙中仅有的人手给伤病们熬制汤药的同时,他还要用淡盐水细细的给兵士们擦洗伤口,连着忙了两天下来,窦冕都觉得自己的推腿脚已经有些不听使唤了。
舒隽见到窦冕如此劳累,自己也不好腆着老脸休息,于是派出了自家内人、家眷给窦冕打下手,可对于这些拿惯绣花针的妇人们来说,伺候陌生男人实在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更何况这些是黔首?
窦冕对于这些妇人一副扭扭妮妮的样子有些不以为然,可黔首不计较,一向没怎么受过苦的官妇人心惶惶里还是会感觉有些膈应的。
黄浮虽说性格直爽,但对于官府里的弯弯绕绕还是清楚的,见到妇人们不情不愿的样子,便让妇人们干些端水洗纱布的活计,妇人们本来就不想与贱民打交道,便顺着黄浮给搭的梯子爬起来。
舒隽这几日也没闲着,每天除了派人发徭役埋葬这些战死的山匪尸体,还要统计官兵的战损,毕竟双方本来都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而来,哪怕是突发的战况,打起来也是很激烈的,以至于最后打扫战场时,许多战死的官兵,根本分不清身体和头颅是不是一体的。
黄浮则是打算趁着雨水没有将山匪们的尸体泡烂前,将死亡的敌人职位给找出来,毕竟这牵扯到官兵们的战时奖赏与抚恤,虽说城西的战斗结束了,但对于他来说,忙活的事才刚刚开始。
县中最苦的要算衙役与肴吏了,衙役大都是本县人,肴吏则基本都是桂阳郡人,他们再战斗结束的当天,便一亭一亭的征发徭役,雨没有停下过,他们的脚下也没有停止过。
最先被征发的便是城池周边的民众,他们扛着大雨,奋不顾身的修复着西城那早已破损的城墙,只为了早些拿到县长许诺给他们的钱粮,最后来的人则被分在了周边挖坑埋人的活,虽然这些人感觉晦气,但看在钱的份上,依然硬着头皮拿起锄头干起了活。
城中由于在洪杛入侵的当夜发生过暴乱,这都已经过去了近三天,依然被严格的实行着宵禁,安幺难得当一次主官,自然不会错过这么狐假虎威的机会,仅仅几天,城头上就已经多出了数颗孤零零的头颅。
冯牙和阮甲在经过一阵简单的搜身之后,走进了县衙,一进院中,两人满院的伤兵惊到了,他们只知道各队减员严重,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多重伤员。
两人还没从震惊中换过神,就听见一女孩的声音:“二位可是找黄公?”
听到声音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阮甲:“对对对!我们有要事禀告黄老,不知道黄老在哪?烦请姊姊引路!”
女孩听后,轻捂着嘴笑了两声:“侬哪有你俩年纪大,当不了姐姐的称呼,黄老正在正厅议事,你们自己去吧,侬还要给他们端药。”
冯牙见到少女娇娇欲滴的模样,脸唰的下红了起来,结结巴巴的说:“大……大妹子,您……您芳龄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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