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听罢大笑道:“虽然上不得凌烟阁,端的好计!”
王婆道:“不要忘了许我的十两银子!”
西门庆道:“‘但得一片橘皮吃,莫便忘了洞庭湖。’这条计几时可行?”
王婆道:“只在今晚便有回报。我如今趁武大未归,走过去细细地说诱她。你却便使人将绫绣绢匹并绵子来。”
西门庆道:“得乾娘完成得这件事,如何敢失信。”
作别了王婆便去市上绣绢铺里买了绫绣绢缎并十两清水好绵;家里叫个伴当,取包袱包了,带了五两碎银,迳送入茶坊里。
王婆接了这物,分付伴当回去,自踅来开了后门,走过武大家里来。
那妇人接着,请去楼上坐地。
那王婆道:“娘子,怎地不过贫家吃茶?”
那妇人道:“便是这几日身体不快,懒走去的。”
安千诺也走来,道:“王婆?”
那王婆惊了,“你,你是她偷…藏的汉子?”
安千诺道:“不是,洒家是豹子头林冲,乃武松之兄弟。”
王婆便道:“娘子家里有历日麽?借与老身看一看,要选个裁衣日。”
那妇人道:“乾娘裁甚麽衣裳?”
王婆道:“便是老身十病九痛,怕有些山高水低,预先要制办些送终衣服。难得近处一个财主见老身这般说,布施与我一套衣料,绫绣绢段,又与若干好绵。放在家里一年有馀,不能够做;今年觉道身体好生不济,又撞着如今闰月,趁这两日要做;又被那裁缝勒掯,只推生活忙,不肯来做;老身说不得这等苦!”
安千诺冷笑,死了倒好。
那妇人听了,笑道:“只怕奴家做得不中乾娘意;若不嫌时,奴出手与乾娘做,如何?”
那婆子听了,堆下笑来,说道:“若得娘子贵手做时,老身便死来也得好处去。久闻娘子好手针线,只是不敢相央。”
那妇人道:“这个何妨。许了乾娘,务要与乾娘做了。将历头叫人拣个黄道好日,便与你动手。”
王婆道:“若得娘子肯与老身做时,娘子是一点福星,何用选日?老身也前日央人看来,说道明日是个黄道好日;老身只道裁衣不用黄道日,了不记他。”
那妇人道:“归寿衣正要黄道日好,何用别选日。”
王婆道:“既是娘子肯作成老身时,大胆只是明日,起动娘子到寒家则个。”
那妇人道:“乾娘,不必,将过来做不得?”
王婆道:“便是老身也要看娘子做生活则个;又怕家里没人看门前。”
那妇人道:“既是乾娘恁地说时,我明日饭后便来。”
那婆子千恩万谢下楼去了。
安千诺却无言。
王婆当晚回复了西门庆的话,约定后日准来。
次日,清早,王婆收拾房里乾净了,买了些线索,安排了些茶水,在家里等候。
武大吃了早饭,打当了担儿,自出去卖炊饼。
那妇人把帘儿挂了,从后门走过王婆家里来。
那婆子欢喜无限,接入房里坐下,便浓浓地点道茶,撒上些出日松子胡桃肉,递与这妇人吃了;抹得桌子乾净,便将出那绫绣绢段来。
妇人将尺量了长短,裁得完备,便缝起来。
婆子看了,口里不住声价喝采,道:“好手段!老身也活了六七十岁,眼里真个不曾见过这般好针线!”
那妇人缝到日中,王婆便安排些酒食请他,下了一斤面与那妇人吃了;再缝了一歇,将次晚来,便收拾起生活,自归去,恰好武大归来,挑着空担儿进门。
那妇人拽开门,下了帘子。武大入屋里来,看见老婆面色微红,便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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