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兔抿了抿嘴:“公子给我了一大包干粮,教我马背食宿……”
“快熟了。”汉中王翻着火堆上的烤兔。
阴剑四下张望:“走了大半天也没见个人影,真是个鬼地方。”
汉中王看了看庙外:“小弟所说不差,这座村落却无一人生还,至于鬼魂,阴阳两界,各走各道,我不动之,其不动我。”
“兄长所说不甚明白。”阴剑突然觉得冷飕飕的。
“当年行刑营。”汉中王余光扫过阴剑,见其一脸茫然,遂道:“王莽自立建新,疾疫横行,其组建行刑营,亲自统领,行刑小队分布天下。凡有疾疫致死村落皆被行刑营封锁放血,血倒入木桶,尸首埋葬枯井,村村有深井。”
“兄长是说这个村庄的人并非逃荒去了,而是染了疾疫被屠村?”阴剑自幼在蓬莱岛,休说眼见,就是听也未曾听过尘世如此之事。
便在这时,破庙门外吹来阵阵阴风,似夹杂着襁褓孩童啼哭,或许是那晚有新生儿降临人间,尚未沐浴日光,亦未见白天,便又离开了这个尘世。
“瘆人!”阴剑朝着汉中王身边挪了挪:“兄长不怕鬼怪么?”
“人来世之日至离世之时,耳闻目睹身边人一个个生老病死,恩怨爱恨亲友仇敌,终了如一缕青烟,化作无忧。孤身一身来世走上一遭,无论途中如何热闹,到头来还是一个人回去,死后躯体归于土地,魂魄化作鬼神,阴阳相隔,等待投胎。万物一灵,再次为人不知在何时,降于何方,生于哪家?曾经亲朋好友、冤家对头谁人记得?前世父母子女、兄弟姐妹何曾再相逢?”汉中王略加沉思,遂道:“我敬畏天地鬼神,却不惧怕妖魔鬼怪。”
阴剑犹如石像一样一动不动,无声无息,似有所思。
“熟了,可以吃了。”汉中王打断了阴剑思绪,掰开一块兔肉递了过来。
阴剑接在手里看了看烤透了的兔肉:“还是做个人好,永远做个太平人就更好了。”
“鹰鹫虎狼各自与其同类之间虽有争斗,却不杀同类,而视禽兽为不齿的万灵之主的人却不然。”汉中王大口吃着烤兔,粗嚼两下就咽入肚里:“至于长久太平恐怕不会有,千载修来人身,何人不想享福,卑微者纵然登高千呼万唤亦无人理会,权贵者即便撒落颗米粒麦亦举世瞩目。弱肉强食,何人不想以强驭弱,从而享尽人间?驾驭他人为自己所用乃是人主,被驾驭而为他人所用乃是人奴,人间无主则无序,人间无奴则无国,人主坐北面南统御九州而令天下井然有序,人奴劳作纳粮而供奉朝廷使天子延绵万世。”
“不懂,不过也明白了一些,就是说来世不易,出世为人更是来之不易,寿命又如此短暂。”阴剑似想到了什么,遂道:“倘若不是世道乱了,兄长就不是汉中王了,是否?”
汉中王轻声道:“此话说来话长,日后再慢慢与小弟聊,时候不早了,吃喝完了小睡片刻,细雨连绵,暴雨不过犁沟,半个时辰后接着赶路。”
阴剑在墙角躺下后就沉睡了过去,汉中王熄火,然后来到阴剑旁边,面斜对着门靠墙而坐,半睡半醒。
却说,巨鹿郡广阿城御军台帷帐,两张盘凰盘并排而放,诸阁台商议着河北与关内两线作战,以及关东群雄态势。
无人再谈及汉中王擅自出离之事。
刘秀道:“老兵,就是粮秣官是否该抓捕了?”
岑彭接其话道:“部署完毕,邓统领反间之计用的得当,再不收网大鱼就破网而出了。”
吴汉倒是乐呵呵道:“到那时鱼网两空不说,渔人再让鱼虾拉下水吃了那可就打发了。”
诸阁台所言一致。
代刘嘉行使御军台主座一职的妘洛下令:“收网。”
冯异走出帐外交代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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