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脑有些昏乱,但还是在手术单上抖抖索索地签上了“王向远”三个字,钢笔尖将纸张划出了一个大口子。
小护士拿着王向远签过名字的手术通知单,像是逃离危险似地逃入了产房里的手术室。
这所医院的妇产科,对于产妇生孩子时,仍然不让家属进产房内,不像有些医院可以由丈夫陪同,让丈夫给妻子鼓励并且减少疼痛。
王向远和秦爱莲都已经不是偷吃禁果进而酿出苦果懵里懵懂的少男少女,他们一百遍地计算过秦爱莲的大致生产日期,也在进行抽血、B超等项目的检查时问过医生,腹中的胎儿生长良好,如今离正常分娩的日子其实并不远了。
虽然王向远小心里含着小心,但如今他还是痛悔自己不够小心,一个很不祥的成语忽地掠过他的脑际:胎死腹中。他的全身震悚了一下,站在紧闭的产房门口,几乎要破门而入了。
这时,那个最先接待他的态度很好且给人感觉上视治病救人为己任的女医生从产房里走出来,王向远问女医生,他的爱人秦爱莲倒究是怎么回事。
女医生尽管十分忙碌,但还是对王向远作了简单解释,说是胎儿离足月时间很近了,本来是可以顺产的,但是羊水破裂过早,并且因为宫口太小,孩子无法顺产而出,只能进行手术,现正准备剖宫生产;女医生还特地叮嘱王向远,要平复情绪,不要太冲动,以免影响到产妇的心情和医护人员的工作,造成不应有的结果。
“对不起啊,让您费心了。”王向远心怀歉意地说道。
女医生问王向远道:“产妇有没有慢性疾病?”
王向远说:“没有,她身体很好。”
女医生去了医生办公室片刻后,重又向产房走去。
王向远问:“医生,是你为我老婆做手术吗?”
女医生说:“不是。这不重要。”
并不懂医学知识的王向远只好不再罗索地寻问,他怕影响了医生的情绪,一颗心七上八下地跳动着。
大约一个多小过后,一个护士从产房里走了出来,怀里抱着一个婴儿,王向远直觉地认为这个孩子是他和秦爱莲的,刚要开口寻问,却听到护士开了口:“谁是秦爱莲的家属?”
“我。”王向远应道。
护士说:“孩子已经生出来了,是剖宫生产,目前产妇仍在手术室内。”
“我爱人情况怎么样?”
护士说:“你不要走开,有情况会随时叫你。”
“好的。”王向远说。他看到护士怀里的婴儿,一种激动和喜悦充盈在心里,让他看到了希望,相信秦爱莲一定会安安全全的。
护士问:“怎么,只来了你一个人吗?”
“我妈来了。”王向远说,便向着心怀不安的秦爱莲的母亲叫,“妈,妈——”
秦爱莲的母亲李炳叶急慌慌地走了过来。
因为正经历着极为非常的危急时刻,此时在王向远的心里,什么男孩女孩,都一样,只要母子或母女平安,就让他的几乎要破碎的心整合起来落到实处。他看了看护士怀里的婴儿,发现孩子一只眼睛睁着,一只眼睛闭着,十分呆萌地看着他,他心里一阵激动,忍不住地问了一句:“护士,是男孩还是女孩?”
天天与刚刚出生的男婴女婴打交道的护士很平淡地说道:“儿娃娃。”她说的是当地方言,“儿娃娃”就是“男孩”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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