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向远听到秦爱莲干干的呕吐声,心里一紧,急问道:“爱莲,你怎么了?”他像绝大多数的男人一样,对这方面的反应总是比女人慢了一拍,不,甚至是多拍。
秦爱莲急急到了院中的一棵小树下,手扶小树,低着头,干呕了几声,却只是吐出几口酸水,眼里盈着一汪泪水。
王向远搀扶着秦爱莲,用一只手轻拍着秦爱莲背部。“不是因为吃了什么不洁的食物吧?”
秦爱莲停止了呕吐,直起腰,抬起头来,眼里含泪地看着王向远,面带愁容,但只是瞬间,她忽地破啼为笑了。
王向远年龄上毕竟已经不是少年,看到秦爱莲的泪中含笑,他便恍悟了过来,不由地也笑了起来。
两人回屋后,秦爱莲对王向远说:“你要当爸爸了。”
王向远说:“恭喜你,你成为准妈妈了。”他将秦爱莲拥入怀中,继续道,“爱莲,谢谢你了,接下来,你要受苦了,不过,是苦中带甜,也是苦中作乐。你跟你们站长请个假吧。”
秦爱莲说:“这才刚刚有感觉,还早着呢,我又不是高危产妇,难不成一天到晚地躺在床上保胎养胎等着生产?”
王向远说:“那,你还是要多加注意啊,别忘了,其实你现在是有两条命的人呢,你吃饭也罢,喝水也罢,都是通过你的嘴,养活两条人命呢。”
两人坐在床上,相依相偎着,这一刻,他们都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幸福,秦爱莲腹中的尚未成形的孩子,就像一团希望之光,驱散了曾经有过的阴霾,也将他们紧紧地连系在一起。
王向远再度想起了多年以前,他十岁那天的生日晚宴,他幸福地闭着眼睛,在爸爸妈妈的呵护的温情目光里,许下的那个他认为是天底下最美好的愿望。
一大片一大片的阴翳涌来,无情地撕裂了他的美好许愿,让他的最美好的愿望顷刻间化为乌有,可是那颗愿望的种子依然深深地埋在他的心里的最深处,没有枯竭,没有腐烂……它在等待机遇,重新生根,发芽,开花,结出丰硕的成果,让那个最美好的愿望变成现实。
如今,那个愿望再度向他遥遥招手……他远远看到了梦想变成现实的希望。他将秦爱莲紧紧地揽入怀中,在她光滑的面颊上亲亲地吻了一下。
“你喜欢男孩还是喜欢女孩?”秦爱莲问。
王向远是从他爷爷开始延续下来的惟一的一根血脉,他知道爸爸临终前虽然没有来得及告诉他,但心里绝对是希望他家的这根血脉能够一辈又一辈地无穷无尽连连绵绵地延续到永永远远;而他,尽管离家在外多年,但家族的固有观念却深深植根于他的头脑之中。于是,他不假思索地回秦爱莲道:“我希望他是儿子。”
是的,他要有个儿子,他的儿子将来还要进入王家族谱,有一天还要大大方方堂堂正正地进入王家祠堂。
“那万一是女孩呢?”秦爱莲问。
“那我只好接受呗?”王向远说。
他们明白,现行的计划生育政策,按照他们的条件,他们只能生育一个孩子。如果超生,只能流落异乡,而且两个人必须同心协力;还有,王向远这么多年在前途上的努力也必是付诸东流之水,他的体制内的工作,他的仕途都只能化为泡影。他问秦爱莲:“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呢?”
秦爱莲说:“我喜欢女孩。”
王向远说:“那咱们就男孩女孩各生一个?”
秦爱莲说:“我就是搞计生工作的,难不成带头违反政策?除非怀下龙凤胎。”
王向远半真半假地说:“咱们可以像小品《超生游击队》里那对夫妻一样,四处漂流,钻水泥管子,生下一大嘟噜孩子,男男女女一大串。”
“那还不得罚死咱们,怕是连内裤都没得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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