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出生的孩子。她挣扎着去靠近严黄,想去蹭一蹭他或者依偎着他,但由于伤势过重,她身体只稍稍倾斜,便即连人带椅摔倒在地气绝身亡,至死也未能触碰到严黄一下。
亲眼目睹严洪二人惨死,吕湘英失魂落魄似的掏出枪,指着与自己同车的惊惶失措的潘德念。
他要以牙还牙,要用极尽残忍的手段杀死马百拉,他要哈葛托感受与他程度相同的痛苦,他要让整个疾游氏族与立宪派决裂,他要他们自相残杀,血流成河。
但是,这个在自己枪下瑟瑟发抖、用他唯一一只眼睛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年轻人,无论是在广袤的太空中还是在地球上,都未曾离弃过自己。他之所以会沦落到被窃脑的地步,都是这种不离不弃的情谊所致。他们经历过九死一生的磨难,是真正出过生入过死的朋友,是兄弟,是亲人。吕湘英纵使能有一千个理由要杀死他,也绝无一个理由让他付诸行动。
“你不会开枪的。”哈葛托把他看穿了。
确实,吕湘英不会让潘德念给马百拉陪葬的,相反他要用尽一切办法把潘德念救回来。他放下了枪,颤抖着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报以一个微笑,“你的屠杀节目演完了是吧?那我就先告辞了。”说罢,便即驱动车子,没入滂沱大雨的黑暗中。驾驶轿车的尤凤仪亦马上驱车跟了上去。
直到两部汽车在监控画面消失之后,哈葛托才用颤抖着手将画面关掉。他知道自己做错事了,他不该下令杀了严黄和洪冬梅,这除了对吕湘英的狡猾作出泄愤性的报复之外,毫无意义。尽管他确实感到某种程度的泄愤,但后续问题会让他十分头痛,那就是拯救马百拉和纳查瓦的行为将会更加困难和凶险。
哈葛托确实低估了吕湘英的理性,同时亦貌似高估了他对严洪二人的感情。他满以为,吕湘英一定会在感情的驱使下作出不理智的选择,才会在严洪二人身上压下“要么救要么杀”的赌注。不料赌桌对面的吕湘英拒绝这一场豪赌,这让他无法下台且十分被动。为了证明自己说得出做得到,他只能杀掉严洪二人。
然而,还有另一样麻烦事接踵而来。紧急会议的与会者,那些不论是政敌还是政友,同氏族还是不同氏族的海婴,如今无不将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他知道,杀了严洪二人,吕湘英遵守承诺的可能性已是微乎其微。他现在不得不为可预见的结果提前部署好四件事:
一、紧急安排一支小队尾随吕湘英等人,并寻求机会救下马百拉和纳查瓦,但行动的底线是将包括人质在内的所有人全部击杀。这是扯损方案,即便救不了人,也断不能让吕湘英带着立宪派的信息活下去;
二、向主席酋长申请应急镇压行动授权,因为如果马百拉遭遇不幸,基本可以预见蜂巢里的疾游海婴会立即哗变,除了武力镇压,他想不到任何可行的方案能让疾游海婴冷静下来;
三、封锁蜂巢对外的一切信息联系,至少在一段时间内不能让蜂巢以外的其他海婴得知马百拉遇害,尤其是不能让宗氏派知道,否则他们会乘机笼络全世界的疾游海婴;
四、亲自向自己的岳父,马百拉的父亲,疾游氏族的酋长请罪,并做好以死谢罪的心理准备。
至于兄长纳查瓦,那只能说是他贪功心切,咎由自取。作为弟弟,哈葛托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为他做的了。
他盘算一番之后,只向一众海婴简单地说了句“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便关掉了所有与会者的视频连接,只剩下代巢监奎迪勒的画面。
独自面对蜂巢中资格最老的海婴,他的目光黯淡得几不可见,并将颊毛全部捋到背后,——那是听涛海婴晚辈面对前辈时的敬态,以表达自己的谦逊,但此刻他更像是一个没了主意的孩子。
“我想跟您单独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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