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配没有久待,不多时两名高窕侍女就端着餐盘走了出来。
出于好奇,审配扫了一眼餐盘,一个餐盘里面装着碗碟筷子,一个餐盘里面装着陶壶,粗粗一看大约只有两碗饭,两碟菜和一小罐汤,而且还都吃的很干净没有遗留,审配不认为这是在向他作秀。
原因有两个,他们这批地方县令长举荐上来的人都是排队等候魏越问话,前一个问完后下一个才会顶上去。就用餐时间来说,刚才魏越抓紧时间吃一顿饭是合乎情理的。
第二个原因更简单了,审配不认为自己值得魏越特意作秀。
堂中,审配施礼直身跪坐在炭火盆旁,一侧司马朗卷开竹简:“魏郡阴安县令宗植举荐审配审正南,荐词曰审正南刚直善断。”
很简单的四个字评语,刚直是对一个人秉性很美好的评价,有刚直评价的人固然脾气不好,但绝对廉洁;善断就更了不得了,是认为审配有很高的洞察力,能根据情理做出让人找不到疏漏的处置办法。
阴安县令宗植的四个字,就在性格、能力上肯定并赞扬了审配。
魏越细细打量审配,审配直身跪坐目光下垂不敢对视。
为了在封公立国仪式时更有威严,魏越蓄了两撇细细的八字胡,这完全是他母亲吕嫦的意思。
戴着软尺唐巾,魏越问:“正南先生年岁几何?”
“回大将军,老朽四十有五,尚可用事。”
魏越轻轻颔首,道:“宗植对先生赞誉颇高,不知先生早年又有何造诣?”
“说来惭愧,老朽年十七时为繁阳县吏,厚颜添为汉太尉下邳陈公故吏。后零陵李研、朱盖作乱,朝廷迁陈公为零陵太守,老朽年少气盛随陈公往零陵平乱。之后,陈公迁魏郡太守,老朽身还乡梓,蒙陈公器重,担任郡曹。数年之后朝廷征拜陈公为将作大匠,老朽赋闲至今不曾做下什么大事。”
魏越静静听着,摸清楚了审配的履历,这个人是下邳陈氏的故吏,却不是陈氏门人。论羁绊,审配与陈球有主从羁绊,或许还掺杂一些授业恩情,但这一切随着陈球十年前与司隶校尉阳球、司徒刘合一起谋划诛杀宦官政变事泄死亡而消散。
从学说派系来算,下邳陈氏精于《律令》,不搅合古文经、今文经之间的争斗。
从家族、师承仇恨上来说,司徒刘合、司隶校尉阳球,时任少府的陈球这些人是一个集团,他们企图发动政变清洗宦官是一回事,陷害杀死卫尉蔡质,迫害蔡邕流放又是另一回事。
审配是陈球的故吏,也没有追随陈球入雒,算起来是被陈球放弃了。毕竟也只是故吏罢了,还算不得下邳陈氏的骨干成员,论仇恨也牵扯不到审配身上。魏越还不知道,陈球葬礼上,审配只出了三百钱意思了一下,属于那种可有可无的陈氏故吏。
待审配说完,魏越询问:“下邳陈氏精于《律令》,先生想来也有相关造诣。不知先生如何看待魏某所陈《户调法》?”
审配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魏越,面露微笑:“乱世将至,群雄逐鹿。牛羊在野,怎及一兔在手?大将军所推《户调法》,退可握持一兔以观天下之变,进则气吞中原横扫天下。只是,老朽以为户调虽妙,却有遗漏之处。”
魏越笑着摊开双臂,仿佛富有四海:“哦?还请先生明言相告,若于国大有裨益,我岂会吝啬卿候之位?”
“大将军英明神武平黄巾以来犹如天助,老朽岂敢不效死力?”
审配拱手,提高语气声音洪朗:“户调之法,根基在于地方三长。三长任用不当,户调徒有其名。既不能为国收取财税,也不能扩充丁役为国所用。比之时下汉法,更不如也。还请大将军推《三长任选法》,防微杜渐,以砺户调新法。”
魏越点着头:“三长乃汉之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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