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山,尔后转头东返,或许还有转机。但是,因东返没有中央命令,陈昌浩同志顾虑重重,最后决定重返倪家营子。
2月下旬,我们又回到倪家营子。这时的倪家营子,已是断壁残垣,千疮百孔,群众逃散,空空如也了。我们托群众照管的伤员也被敌残杀,到处血迹斑斑,惨不忍睹。刚回来就又陷入重围。敌仗人多势众,梯队重叠,反复冲杀。我们把所有人员都动员起来投入战斗,梭镖、大刀是最好的武器,还搜寻到许多石头、木棍作武器,凭着热血和意志与敌血战。屯自为战,人自为战,到处有杀声、到处在拼搏,人们的智慧和力量发挥到了极限。生存就是杀敌,拼杀就是生存。“夜老虎”团团长邹丰明负伤后仍挥舞着大刀率部杀敌,敌人从背后开枪,他倒在血泊中,又蓦地跳起来,连砍了三个敌人后死去。我和他一起战斗近四年,从川北打到河西,他很机智勇猛,一次我俩同宿一房,谈论起胜利后的美好生活,他是那么乐观,而今他先我而去,我心如刀割,却没有时间哭他一场,擦把泪又投入了战斗。
又是七血战。在倪家营子实在无法坚持了,总部决定突围。我们转移到三道柳沟又被敌军包围,在这里又经过五昼夜血战。这时西路军只剩下几千人了,为避免全军覆没,总部下令突围进祁连山,令我师冲开缺口,打通突围道路,八十九师掩护总部,九军殿后。3月11日夜,我奉命带领二六五团奋力冲杀,撕开了敌人的包围圈,杀出一条血路。这时我发现二六三团还未从他们防守的围子里冲出来,又带一部分人杀回去接应。我们从敌人背后冲击,二六三团乘机突围。
在一个断墙缺口处,我见到了臂膀负重伤的师长熊厚发同志。他的伤势很重,我正要去扶他,他:“快指挥部队突围,不要管我。”我让警卫员搀扶他向外突,自己急忙去指挥部队。自从这里和熊师长分别,再没有见到他,后来听他突围后,不顾伤痛,带少数人在祁连山与敌搏斗,英勇牺牲了。从八十八师重建,我和他朝夕相处,患难相依,我钦佩他忠诚好学,英勇顽强,为培养我师优良战斗作风,呕心沥血。他的牺牲,使我失去了一个好战友,好兄长,真心疼啊。
这是郑维山同志《河西喋血记》的一部分,录自《悲壮的征程》。作者郑维山同志,时任红三十军第八十八师政委,其生平见本书第6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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