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带着一股奇怪的腥甜,这味道如此强烈,以至于随着一股山风猛烈地扑进来,陷入昏迷中的人一阵头疼欲裂。
狂风乱作,卷起被折断的枯枝败叶,撞击在山壑入口,抬灵柩的人只记得意识混乱之间,似乎旁边的乱石子都被搅起来了,快速摩擦敲打在金丝楠木棺上,猛烈地发出“刮剌”
的响声,隐约听见棺木吱呀呀地叫了一会儿……
风静云开,留下山谷里一片狼藉。不知过了多久,附近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还是一不留神失了手,把药下得重了些。苏双月立刻歪躺在树底下,听着几步外的声响,终是忍不住弯了下嘴角。
“怎么就晕过去了……”最先醒过来的是一个夫役,见旁边都是七歪八倒斜躺着的人,连忙一一把他们拍醒——
“快醒醒!耽误了时辰可是大事!怪罪下来这条小命就没了!”
夫役们清醒后互相看了一眼,嘴里咕哝着“真是邪门,”而后含糊不清地讨论了好一阵儿,便摇摇晃晃着支起身体,准备接着赶路。然而起身的同时,忽然听到旁边“啪嗒”一声,就像有人用手拍了下树干。
“谁”
几道目光霍然扫过来,苏双月扶着树站起身,望见他们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的火把和棍棒,哑然失笑“是我。”
“苏姑娘!”领头的夫役走上前,恭敬而不失关切,“方才风大,这条路看来是不好走了。苏姑娘可有不适”
“我没事。”苏双月拍手拂去了衣裙上的泥土,夜风从身侧吹过来,吹得头皮发麻。“你们……可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回苏姑娘,小的们也不知,”另一个夫役抢先一步答道,“送行的半路上大发狂风,还莫名其妙地昏睡过去了,小的这么多年也就见这一次……”越说到后面,见领头责怪地看着他,他的喉咙像被谁掐住一般,脸色憋得通红,声音越来越小。
苏双月淡淡地打量着他们的反应,露出略微惊奇的表情。
“苏姑娘别怪他,”领头的解释道,“我们这行当有这规矩,为了更好地饯行,生怕惊扰了贵人,这些话,路上是说不得的。”
他的话刚说完,几个夫役不由得纷纷把视线投向身后的棺木,担忧,恐惧,忐忑,数道目光交织在一起。
苏双月随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故意露出一个悲戚过度的表情,微一偏头,却发现林木间隐约有荧光,在身畔慢慢弥散。
她眼中闪过一道雪亮的光。看来夜祁墨,当真是做了滴水不漏的准备的。
“再耽误下去就误时辰了。这里风大,雾气也重,让薛贵人沾了湿气只怕不好。”
“接着赶路吧。”
“是,苏姑娘。”十几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夫役们抬起棺木,没走几步,却蓦地站住了身子。
“怎么了……”苏双月才开口,就发觉了不寻常。夫役们再次放下棺木,闪电般起身,围站成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眨眼之间,树林深处突然草叶疯动,被荒草淹没的地方,隐约有一点一点的绿光,飞舞跳跃,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又一阵呜呜咽咽的声音一开始是平静的低泣,像女子断断续续的哭诉,等到众人心里腾起恐慌,那声音像琵琶断弦一般,骤然变调,听在耳朵里又哭又笑的,似亡灵冲破了最后一丝压抑,迸发出的,争先恐后的,来自地狱的怒嚎。
四周荒无人烟,虽然和死人打交道久了,他们的恐惧早就千锤百炼消磨完了,但好歹是皇陵,有皇家正气压着,以前都没出过这么邪门的事儿。因此这个时候,送行的人都面色青白,被寒意浸了个透彻。
领头的脸色一变,勉强定神,扭头对一边的人说“阿狗,你去看看!”
几个夫役声气颤颤,抖如筛糠,“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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