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直头未抬,轻声问道:“诸葛姑娘不怕吗?”
诸葛流离匪夷了一下,瞬间了然,太子是问她将来做太子妃不怕他这个天煞孤星吗?
“回太子话,流离不怕。”
“为何?”太子蘸墨,继续写着。
“人有旦夕祸福,吃饭有噎死的,走路有摔死的,谁知道自己会怎么死呢?若命是天注定,一切都早已安排好,又怕什么?若不信天意,信自己,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那又怕什么呢?”
“吃饭有噎死的,走路有摔死的?死的倒也是平淡了些。”太子唇角不觉勾起一抹笑意。
诸葛流离是故意把死说的这么随意的,因为她觉得太子好可怜,她想逗他笑一笑。
太子比她知晓的更可怜,本以为太子住的东宫会无比奢华,殊不知,简陋的很,服侍的人也不多,皇帝真是偏心。
太子还要时刻提防着储君异位的危险,一个行差踏错,就会落人口实,生死一线。
太子的话不多,写字看书,一直到深夜。
站久了,诸葛流离的脚有些浮肿了,不自觉的动了几下。
“坐。”太子突然说。
诸葛流离见有会客的椅子,便搬过来一个放在太子身边,自己也坐了,她知道应该推辞一下,但是身体支撑不住了。
“心里还惦念三哥吗?”
诸葛流离都快倚着睡着了,听到太子的问话,迷迷糊糊的嗤了一声,甚是不屑,发觉不对,她这个身子之前是爱慕三皇子的,一个瞌睡险些暴露了,忙恭敬的回答,“自被退了亲,便已无半分心思。”
“是太过伤心了吗?“
诸葛流离心想,她伤心个六啊,又不得表露出来,只是说,“从未伤心。痴傻多日,想明白许多事,明知对方持剑而来,我何故要把心迎向剑端,岂不真是傻了。”
太子没再说什么,继续写字看书。
诸葛流离又困得迷迷糊糊的了,唉,这太子要写字看书到什么时辰啊,困死了!
不知不觉的,她睡着了,一直睡到天明,醒来时还是倚在椅子上,身上多了一个白锦披风,散着淡淡的纸墨香。
书房里早已没有人,她起身把披风叠好拿在手中,推开门走出去,门外候着那四个丫头。
“小姐,您醒了?”
“嗯?你们怎么知道我在里面睡着了。”
“是太子差人叫我们来这里候着您的。”
诸葛流离点点头,被丫头搀扶着回去偏殿梳洗休息。
夏月想接过她手中的披风,她未给,一直自己拿在手中托着。
梳妆时,夏月仔细的瞧着诸葛流离的眉心,瞧了又瞧。
“丫头,你看什么呢?”诸葛流离问道。
“小姐,你这眉心好似生出一个花瓣……”
“胡说什么?”诸葛流离看看铜镜里自己的眉心,确有一个小小的水滴大小的花瓣,透着浅浅的红色。
“夏月,替我在这里画一眉心妆。”她又想了想说,“画一朵凌霄花。”
“嗯。”夏月小心翼翼的答着。
自诸葛流离痴傻,夏月是用心的一个,如今也是她最贴身的一个。
她又嘱咐了一句,“我眉心处生了花瓣的事,只你们几个知道,不要为外人道也,恐生事端。”
“奴婢明白。奴婢也一定告诫她们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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