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朝没有闹洞房的习俗, 喜宴散场的时候,不过是黄昏时分。一对新人被送入洞房,一些热心的街坊留下来帮忙一块儿收拾善后,场面看着有种平淡的温馨。
段老难得地喝得多了些, 就连走路都有点摇摇晃晃起来,亏得洛书白眼明手快, 一把扶住了人, 才没让他直接在上马车的时候, 摔一个倒栽葱。
厉南烛没和他们一起, 自个儿牵了匹马, 和顾临安一块儿,慢悠悠地往回走着。
“你说,”忽地停下了脚步, 厉南烛仰起头, 看着天上被染成橘色的云彩, 染了些许酒意的双眸较之平日, 有种异样的光亮,“这算不算是千古伟业的第一步?”
就如同棋局初始时,落在角落里的、不起眼的第一子, 却是奠定了今后道路的基石。
“不算。”然而,厉南烛没想到的是,顾临安竟给出了否定的回答。见厉南烛看过来,顾临安的双眸微微弯起,露出好看的笑容, 轻声说道:“我们才是。”
厉南烛闻言愣了愣,继而然不住笑了起来。
“嗯,”她的嘴角上扬,笑容明媚而夺目,“我们才是。”
他们从来都不是那执子之人,而与其他人一样,同属于这棋盘之中。
有听到他们对话的行人朝他们投来古怪的目光,那带着打量与戒备的神色,就好像他们下一刻就会发疯,做出什么耸人听闻的事情一样。
没有在意旁人的目光,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掩饰不住的笑意。无需多言,他们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
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手脚麻利地收拾好东西,步履匆忙地往家中走去,白日里热闹的街巷,倏忽间就变得清冷下来,只剩下几个行动不利索的小贩,还在慢悠悠地打包着面前的东西。
视线随意地扫过还未收起的摊位上摆着的一些小玩意儿,厉南烛不感兴趣地收回了视线,正准备继续往前走,却蓦地察觉到了什么,拉着顾临安猛地后退了一步,下一刻,一支寸许长的细箭从他们原先所在的位置上飞射而过,带起一阵将皮肤刺得生疼的森锐杀气。
一招不中,那原本正在收拾物品的小贩双腿突地一蹬,身形飞快地后退而去,藏在袖中的双手翻飞,四柄飞刀立即朝着两人疾射而来。
只听四声清脆的金铁相交之声,四把飞射而来的飞到掉落在地,厉南烛双目一凝,银色的短匕朝着不远处的人直射而去,堪堪削落了对方的几缕发丝。
“我记得你说过,不愿伤及无辜的。”没有去看被方才她躲过的袖箭射中的路人,厉南烛的眼神微冷,声音也沉了下来。
如若她刚才没有选择将那几把飞刀击落,肯定还会有更多的人受伤,甚至可能丧命。
包在头上的头巾落了下来,露出被遮挡住的面容。尽管经过了精心的遮掩,但仔细看去,依旧能够分辨出那层见过几次的面容。
“有的时候,为了达到目的,总是需要放弃一些原则的。”在距离厉南烛丈许远的地方站定,李绍齐没有趁机逃离,只是咧开嘴角,朝着面前的人,露出了笑嘻嘻的表情。
——眼前的这个,或许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为了参加周若离和何靖的婚礼,今日厉南烛的身上并无长兵,虽不至于手无寸铁,但少了平日里称手的武器,对方的实力,定然要下降些许。
捏紧了袖中的短剑,李绍齐只觉得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疼,不足一月的时间,着实不足以让他将那险些致命的重伤给养好。
他的心里十分清楚,哪怕是自己完好的时候,也未必打得过厉南烛,更别说如今重伤未愈的情况了,但他同样明白,若是自己拼上性命,对方定然也讨不了好,尤其眼下对方还得护着身后的人。
“是吗?”没有去追究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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