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略后退一步,才要行礼,宇文恪已经微笑道:“林郡主不必多礼。” 他静静的注视着黛玉,然后叹口气开口:“那日船上,我说的话,郡主恐怕并没有放在心上。”
黛玉微微一怔,抬头看着她。紫衣之上,桃花簌簌然而落,明朗的眸子映着夕阳璀然生辉,他抬手敲了敲自己的眼眶,示意。
黛玉两下一对,便了然了他的意思,也只微微而笑道:“这些事吴王殿下恐怕也早就知道,那日便是在给我预下一剂药。”
宇文恪若有若无的一笑,算是默认,反问:“难道这药下的不对么?”
黛玉淡淡道:“没什么对与不对。有些人殿下自然是倾力相助。”
宇文恪一怔,正色道:“对,我和灏之相交多年,情同手足,我了解他的为人,所以,我愿意相信他。不知道,郡主愿不愿意也信他一次?”
黛玉轻叹一声,望着泼洒而下的落花,仍是淡声道:“或者他有什么苦衷,有什么不得已,可是,已经发生的事断也无法更改,雨落不上天,覆水难再回,微如草木之人,也有自己的判断有自己的骄傲,劳烦吴王殿下转告,以后,说客的事就不必了。告退。”
她盈盈屈膝,然后转身而去,袅袅身影,却带着不复的决绝。
忽然之间,宇文恪有些明白水溶为何会动心动的这么彻底了。
桃花帘外开仍旧,帘中人比桃花瘦。花解怜人花亦愁,隔帘消息风吹透……泪眼观花泪易干,泪干春尽花憔悴。憔悴花遮憔悴人,花飞人倦易黄昏。一声杜宇春归尽,寂寞帘栊空月痕……
无意中听见她吟的这首诗,字字伤悼,字字愁绪,字字压抑也透出期许,惟愿那个人,真正解她怜她懂她。
也罢,说客的事,以后不必再做,她也许并不是不相信水溶,而是宁愿一切事,都是由水溶亲自告诉她。
她要的是一份坦然澄澈的感情,但愿水溶能体会的到她的心事才好。
只是,像他们这样在泥淖中打滚的人,还能有几分真。
重重的叹了口气,宇文恪正准备拨开花枝离开,却见隐隐有人影晃动,怎么,刚才他们说话,一直有人在?宇文恪顿时眸中一寒,反倒是不露痕迹的就往桃花深处走去。
桃花如瘴,对面也难以见人。对宇文恪这样身手的人倒也没什么,七转八转了几下之后,当他站在那个人面前的时候已经是一脸锐冷。
那个人似乎被吓了一跳,紧退了几步。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仍可以看清是个宫装的女子,脸压的很低,虽是普通的宫女打扮,但是仍然能看出是位妇人。
宇文恪眯了眯眸:“什么人!”
那个女子缓缓的抬头,轻声道:“吴王殿下,是我!”
宇文恪微微一怔:“贾妃?哦,失言了,贾太妃。”
这个称呼,令元春尴尬的苦笑了一下,其实,要论起来,她比宇文恪也长不了多少。
宇文恪四顾了一下,确定无人,才道:“贾太妃,来寻我何事?”
元春迟疑了一下,从袖子里取出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纸,将声音压到只有宇文恪能听到:“关系重大,不能多言。殿下看过自知,四处都是眼线,太皇如今所能信者,唯殿下尔。”
说着屈膝为礼,转身匆匆而去
宇文恪将纸页握在手中,然后,缓缓的折入袖中,神情有些冷峻,亦转身离开。
夜色清冷疏离,黛玉却未睡着,徘徊庭梧之下,心绪却是无端的不宁。
无人处,才能看见自己的心。
白日里,赫连冰、宇文恪和她说的话,都在耳畔回响,不得不说,心里也有几分动容,如果说宇文恪的话,还让她存疑,赫连冰却没有那份心机也不可能无中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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