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之时的痛心疾首成了永久的弥留,一步,鬼谷,再一步,便天涯。
不知为何,天渊突然想起了曾经的诸多片段,清晰而又明朗地划过久经磨难的心田。
一如那场迄久的磨难一般,忧心碾落,形容枯槁,男子的睫毛如布上一层雾气,在跋涉过无数个岁月的荒碑之后,悄然成霜。
他一直坐立不安,宛若白榻之上的女子与他通感。思绪似**,在苍白无光的过廊,纷飞如裂帛般,破碎而又华丽的周转。他不再想女子的音容笑貌,云烟过去,所有的高贵皆成雍容,沉淀在世俗中的繁华,如不曾依附于精致卷轴的画,招摇在墙壁,终年被岁月与灰尘侵袭,尽管有阳光透过木格子窗轻柔抚摸,却依旧黯淡昏黄回不到当时模样,引不起他丝毫的怀念与感伤。如果一切皆是常情,他又何必介怀世故的必然?懵然间的抽离不过是在渴望另一个春天,血肉分离仿若是自己的躯体,只在一抹若隐若现的残识之中苟延。
一切都结束,一切都开始。清醒之后,有过一瞬间的茫然,似与整个时空都划清了界限。却也仅仅局限在那苍茫的一瞬间,而后,沉重压抑的回归,如临九幽。
他是经历过血雨腥风的人,心中有着久不再提起的信念,从不祈求遥不可及的神明将他的灵魂洗涤,只牢牢的想像会有一道鲜红的无上神谕,将乱世沉重的罪孽腐蚀,脱胎换骨,轻盈如天上的云彩,让尘念在肃穆与庄严之中剥离而去,腐烂在脚下。但之后,所有的改变又原封不动的改变回来,就像在一段冗长的梦境之中翻山越岭,而最后,终究随着明日的曙光化为泡影,归寂于最原始的性情。
最后的最后,将两个世界完全隔绝的屏障缓缓打开,男子未及多想,悬心而入。
空气中飘荡淡淡的温暖,一朵久历磨难终而盛放的莲花,在天地之间,圣洁。
他见到,那个愈加楚楚的女子,在一声声婴孩啼哭声中,用苍白全无血色的嘴唇,努力挤出一抹笑容。
这一刻,天地失彩,四海潮升。
这是他生命一个重大的转折——寒儿的出生,亦是他的新生。
而后,所有的片段又出奇的吻合,他停下身子,望着身边随他慢慢行走的寒儿,遥想当时襁褓之中的无知婴孩,如梦似幻,这是上天对他的又一个恩赐。
可是恩赐的背后,又是怎样刻骨的孤独与无以言说的落寞?
天渊不知道,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于今经历的种种是是非非到底是幸与不幸,他一直想在安宁之中作一个平凡甚至平庸的父亲,淡忘悲情,不染一丝过往的尘烟。只是世俗的洪波未将这对父子与红尘隔绝,反而将他们高高托起,上升到一个生死存亡仅一线相隔的极点,在悬崖顶端茫然生叹,所有与幸福有关的呼唤皆成无谓的悲悯。
天渊想起自己的小时候,清苦的年年岁岁,亦不曾有过这般的茫然与辛苦。春华秋实、夏蝉冬雪,剑影划过岁月如舞飘逸,在硕大夙愿的催促声中无畏前行,孤苦的身世造就了他孑然的十余载岁月,直到遇见了颜儿才有所转折。与此相较,寒儿的命运似乎愈显伤情与漂泊,二人独隐桃林的八年,对父亲的依赖无可厚非却又多少令天渊忧患,毕竟父亲在寒儿的心中不仅是一道简单称呼,而被作为安心、完整、幸福的阐释已成永久的追求与纪念。至此,身为人父,天渊不知这到底是尽职还是失责。他为寒儿所做的,终究还太少,今日,穿过浓密的松柏之森便又回归到了曾经的征途,那些他未能给到的关怀又必将拖沓至漫长的将来,在周而复始的厮杀之中将血色的时光灌溉为岁月,成为无可泯灭的的回响,始终在天渊沉重的心思中激荡,而唯一的解救,就是寒儿清澈无邪的目光,拨开那片惨烈的阴霾,让一位疲惫的父亲拥有不敢倒下的坚强。
“爹爹,您有心事?”故作的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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