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钱都是国家发给我娘的生活赡养费,那是我爹用自己一条鲜活生命换来的。当然,我的想法也很简单,既然我爹用生命给我换来了一份工作,我咋敢拿他的命再去换一辆自行车?
……
我上班工作的地方离家很远,已经到了市郊。
经过几回计算,从我家到工厂的单向路程,需要花费一个半多小时,中途还要换乘一回公交车,往返加在一起就是小半天。至于工作单位,还是我爹生前所在的建筑公司。只不过我不用去砌砖垒墙,公司劳资处接到领导指示,分配我到下属的一家混凝土建筑构件厂。
第一天到厂劳资科报到,我遇见了专门管生产的李厂长。
这位李厂长我认识,曾经和我爹一块干过几年的瓦工,还来过我家喝几回大酒。他很热情,走到我身边,拍拍我肩头说:“这不是老李头儿的幺儿嘛,是不是来报到的?”
我点点头,傻笑了两声。
他说:“你想干啥活儿?和我说说。”
我说:“你说话算数吗?”
他说:“我大小是个厂长,说话当然算数。”
可是,还没等我想说干啥好呢,他突然笑出了声。
我翻了他一眼:“我有那么好笑吗?”
他又笑了一声:“小嗑儿还挺硬,真是不同凡响啊!”
“……。”我嘎巴嘎巴嘴,没说出一个字来,感觉脸有点热。
只听他说:“你小兔羔子胆大,啥人都敢打倒,你敢不敢打倒我?”
“嘿嘿……。”我顿时听明白了,脸上是火烧火燎。
不过,李厂长说话还是算数的,他再次让我得到我爹的阴蒙,使我没去干体力繁重的混凝土工,而是分到生产楼墙板的大板线车间,幸运进了机修班,做一个电焊工的学徒。
在十几个人的机修班里,我认识了我一生中唯一的一个师傅。但让我始料不及的是,师傅教会我干的第一件活儿,却不是打火、切割、焊接的要领,而是如何张开大嘴喝酒。
那时候,我每月的工资仅够吃饭,人民币刚好十九元整。
……
我上班才半年,一向伟大的祖国又发生了一件大事,**死了。
这一年,是公元一千九百七十六年九月九日,我也刚满二十一岁。
千变万变不离其宗,自然规律亘古不变。我曾经“打倒”过一回的**,在那山呼海啸般“万岁”的呐喊声中,最终也没有能够免除一死,他老人家只得乖乖去了那边。对于我们这一代中国人来说,属于**时代的上半夜,在这个时间节点上算是一个结束。
死去的人没有了生活的时间。
活着的人却感到生活的无可奈何。
每天太阳照常升起,我的生活依旧如此简单,眼睛一睁,拉屎、吃饭、上班、喝酒。到了晚上,一躺进被窝,再温习一遍那门必修的“功课”,然后眼睛一闭,昏昏睡大觉。如此这般往复循环,一晃儿七、八年又过去了,我们一向自命不凡的伟大祖国,开始迈开了改革开放的大步,少年轻狂的我也终于成了一个老小伙子,早已经过了娶妻生子的年龄。
直熬到后来的一天,我才好不容易娶了一个媳妇。
她的名字我很喜欢,大名叫“杨桃”,小名叫“桃子”。
据她和我说,在她家房后, 有一棵桃树,种了好多年。她妈妈生她的那年秋天,正赶上结果的大年,枝头上挂满了鲜灵灵的水蜜桃。她妈妈告诉她说,浑身无力的自己,遥望一眼窗外沉甸甸的果实,再看一眼襁褓中的她,对她爹说,我看这丫头就叫“桃子”吧。
我倒没称呼她几天的“桃子”,便改口叫她为“高粱红”。
嘿嘿,高粱红是我给她起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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