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仇不过一天。
这是我那时的行动准则。
我吃完早饭,直奔胡卫东家。
我的想法很简单。我想,在送灶神爷上天请财神爷的好日子,自己就不送灶神爷,先送一送我的冤神爷——胡卫东。革命现代舞剧《白毛女》里面讲,黄世仁找杨白劳算账时,也正赶上年关。虽然我拿不到喜儿来抵债,但可以和胡卫东把这一年多的账算利索。
胡卫东家和我家隔两条街,住一间夕照日头的西厢房。
然而,我一走到胡卫东家小院门前,顿时又懵圈了,那股腾腾的杀气也泄去一半,因为我看见杀气腾腾的石五儿。他站在小院中央,看都不看我,兴致勃勃放“二踢脚”呢。
“哧”
一缕白烟。
“啶——”
“咣——”
两声震耳巨响。
我走也不是,进也不是,呆呆不动。
待几声巨响过后,石五儿才冲我摆摆手。
“傻小子儿!”
“赶紧过来!”
随着他喊声,我打开院门,走进去。
他问:“干啥来?”
我说:“这不是胡卫东家吗?”
他说:“咋的?”
我问:“那你在这儿干啥?”
他说:“这是我家呀。”
我说:“不对,这是胡卫东的家。”
他说:“从前是他家,现在属于我的家。”
我翻翻眼睛,没接上话。
他追问:“你来这儿要干啥?”
我说:“我找胡卫东。”
他说:“你找他干吗?”
我说:“我要和他单挑,一决胜负。”
他眼睛一瞪:“哎呀!小比崽子还没完没了?”
又告诫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他妈的你想打持久战?”
我说:“本来是我和胡卫东之间的事儿,你凭什么插一杠子?”
他说:“凭啥?凭我是胡卫东他哥。”
我一愣:“他哪来的哥哥,你别蒙我了。”
嘿嘿,石五儿冷笑两声,一把薅住了我衣领。
他说:“你不信?”
我答非所问:“你还要打我?”
我一面喊着一面往后挣扎。
他说:“我不打你,让你打我行不?”
说着,他将脑瓜皮贴在我脸上。
我打怵了,嘟囔说:“我为啥打你?”
他正色道:“我是胡卫东他哥,打我就等于打着了胡卫东。”
我哪敢打他,就使劲挣了挣衣领,却没挣开。
便说:“我才不打你呢,那脑瓜子跟酱块似的。”
他顿时一怔,直勾勾看着我。
“哈哈哈……。”
突然,他咧开大嘴笑了。
笑罢,他说:“小兔崽子你得打我,必须打我!”
说完,又将那脑瓜子凑到我眼前,不停地来回蹭着。
支棱棱的头发,跟一根根钢丝,扎疼了我的脸。
我脑子不由一热,扬起头,“咣咣”就撞了两下。
“好!好!好!”
他挺起脑袋,打了一个响指。
但我见状,真懵了,无所适从。
他却自鸣得意道:“够虎!够派!”
然后再说:“从今个儿起你跟我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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