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请探春出来帮着主持一二。
探春怦然心动。她本是个有志气的,早年在闺中便盼着能做一番事业,只碍着女儿家身份出不了院子罢了。这会子得了宝玉之邀,竟有几分按耐不住。只恐婆家不肯罢了。
她思忖了会子,向李贵家的道:“我知道了,我且想想。”
李贵家的笑道:“大老爷说了,只凭姑奶奶高兴罢了。”
探春心中一动:“不知道林姐姐可会去?”
李贵家的道:“这个倒是不曾听说。前些日子奴才听何嫂子道,林姑娘这些年一直忙的很,老爷有许多事都在烦她做呢。”
探春怔了半日,忽然笑问:“这些年,大伯一直有许多事烦林姐姐做么?林姐夫不抱怨?”
李贵家的笑道:“奴才不过听何嫂子说的,姑奶奶不若亲去问林姑奶奶去。”
探春想了想,苦笑道:“林姐姐本来聪明,当年便听说大伯将她充作谋士呢。”不由得羡慕起来,“姐妹几个,最有出息的便是她了。只怕比大姐姐还出息些。”乃向李贵家的道,“且容我与我家大爷商议会子。”
李贵家的应声而去。
探春见她去了,又发了会子呆,乃换了身衣裳去给婆母请安。
自打她嫁进来这几年,严家几个为官的都升的挺快,王家领头往外洋去捞好处,也将他们家捎上了,日子较之从前好过许多。故此探春在婆家过得很是惬意。
唯有一事她压根儿不知道。
她丈夫前两年让学里的一帮人连起哄带激将,颇为不忿岳家管得太宽,曾在外头偷偷纳了一处外室。那外室本是小户人家的女子,虽品貌不如探春、胜在温柔似水。从寻到这个安分可心的外室到买院子,皆是他那三个同窗拔刀相助,严家的人半分不知。严熙以为平安无事、又享了齐人之福,颇为得意。
若再早些年,贾赦乃是个对花边消息全无兴趣的老懒虫,本无从听说的。偏这几年恰逢司徒塬在白云观修道,他的人手都跟白安郎合作。严大爷前脚将新人安置进小院子,白安郎后脚就知道了。他也不曾告诉贾赦,恐贾赦知道了乱来,只悄悄烦了司徒塬的人往他那小院子的门缝里投了一封信。
他那外室见写的是大爷的名字,也不敢拆开,等严熙过几日来了才捧给他。严熙可巧在外头跟同窗吃了酒回来,醉醺醺拆了信,登时浑身冷汗淋漓。那信中乃是一封弹劾折子,弹劾了从他老子到他叔叔计七八条。另列举了他那三个同窗家中种种短处。严熙一看便猜到恐怕荣国府知道了,不禁有几分恼怒。当日他们家求娶探春原是说了不纳妾室的,如今他并不曾纳妾,只一个不得入门的外室罢了,岳家岂非管的太宽了?欲去评理,又不敢,终不敢留宿,回家去了。
到了家中家见探春全然不知情,又有几分忐忑。次日特往荣国府去求见贾政贾赦,这两位也笑嘻嘻的。贾赦的性子尽人皆知,若他知道自己怕是没法子囫囵出府的。严熙百思不得其解。
偏在他摇摆不定的五六日里头,那三个同窗家中连着出事了。两家的父兄一撸到底,一家贬至九品。严熙又收到一封信,这回唯有弹劾他父亲叔父的折子,末尾写着:“限七日,从今日计起。”
严熙不是傻子,稍稍一想便明白想来是荣国府的亲友出手了。他若留着这外室,人家怕是要捅破给荣国公、荣国公报复人从来不留后路。他倒镇定得很,直将这院子送与那外室为嫁妆,收拾了自己的一切物什,当日一走再没回去。
后来贾政生日,探春两口子来贺寿,白安郎有意在茅房外头拦了他,笑作了个揖道:“三姑爷好快脚、收拾的好干净。烦请记得欠了白某一个人情。念你初犯,且受了旁人挑唆,这回就算了。如有下次,荣国府的姑娘,不论和离守寡,都不愁嫁。”言罢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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