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这副皮囊受之父母,我也宁肯不要了!”
南都正色道:“越是如此,你更要回去,教他们好好瞧一瞧你,可否真是个浪荡子。我原先被族人厌弃,他们皆觉着我作下那般惊世骇俗之事来,定是无颜再回头的。从哪处丢尽了颜面,便到那处捡起来,也不枉来着尘世一遭。”
柳臣安垂泪道:“若是当真仅仅丢了颜面,还倒好说。我兄长替我背了人命官司,如今好容易平息了几分。若我如今贸然回去了,重又将人的眼光聚将过来,害了大哥怎地好?还有,九娘子在这里步步险峻……”
南都被他一句句地说得恼了:“你到底是放心不下家里还是放心不下九娘?你可听好了,我是真心同你交好才把话讲清楚,九娘如今法力高强,且身边有她夫君,那也不是个简单角色,要你在此长吁短叹替人操心!且你若是回去,大可易容改装,悄悄儿住下,教你母亲晓得了你还在世,只怕心里也好受些,抵得过日日抱着一柄玉如意来妆作你还在襁褓之中!”
柳臣安思来想去一回,到底还是想见九商,便央了南都一道去锦玦岭,只盼再见上一面。南都因了沧澜大婚,兼之沧澜对蛇族素来心存过节,本不肯前来,架不住柳臣安苦苦相求,又发了誓道:“若是九娘子一切安好,我定不会再悬心!”
柳臣安正胡思乱想着,忽觉身子一沉,待他回过神来,双足已然落在了地面上。九商一双眸子里有关切,可那神情永远都不会同她瞧程云亭时一样。柳臣安整一整衣袖,忽然缓缓道:“九娘子,我要回青淮庄了。”
“出了青淮庄,若是再来,只怕便难了。”柳臣安的目光越过九商,瞧见了方踏入石门的南都。“你在青淮山下的屋舍,可要我代看一二?”见九商面上有些愕然,他随即自嘲道:“你本不是凡人小娘子,那屋舍即便成了一捧灰,九娘子你弹一弹指甲,它也能自己立起来。”
九商骤一听他道要回青淮庄,心中不免忆起青淮庄的点滴来,那依山傍水的小屋子,还有淳朴热心的贺婆婆……她轻轻一叹,道:“柳小郎,你若回去,自然是好事,好教柳夫人早些安心。说起来,我自也是想回去瞧瞧的,庄里的贺婆婆当年还为我做过一件冬衣……”
柳臣安面色变幻不定,放佛心里挣扎了一番,到底自袖中取出一枚拇指大小的圆镜来,递到九商面前:“九娘子……这是我自南兄跟前学来的本事,只得了这一面水镜,若是将来你想起我来,便顺着这镜柄儿捋一捋……就当,就当是瞧在初时我们在翠驼岭上的缘分……”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几不可闻,九商忽然觉着心里一痛,不知不觉便接过那面水镜,小小的一柄,却沉甸甸十分有重量。镜柄竟以墨晶制成,九商吃了一惊——姮娥那至死未脱的冠顶,正是以水晶制成。
翠驼岭寒碧潭下水晶无数,却极难开采。否则姮娥以族王之尊,亦不会如此看重那顶水晶冠。柳臣安费了多少心血弄到这墨晶来的?九商微微觉着鼻头发酸,低声道:“多谢你啦。”
柳臣安见九商没有将水镜还回来的念头,心里微微松一口气,脸上多了几分笑来:“九娘子喜欢便好。”他朝向方行近的南都道:“沧澜王同王夫可是歇下了?”
南都只一眼,便瞧见了九商手里的物事,正是柳臣安那小子前些日子废寝忘食弄出来的小水镜。他心中有过一瞬的迷惘,离开灵毓山柳臣安真个就能忘了九商么?不过这念头一闪而过,南都面上不显,温和道:“沧澜王那里已然安定了,咱们也该回翠驼岭了。”
柳臣安鼻子一酸,晓得这一去,不知甚么时候才能见到九商。他忍不住就要掉泪,南都见他眼眶微微有些泛红,心头暗暗叫苦,忙打岔道:“九娘,如今你心法大成,只怕在红尘中一夜千里也是有的,若将来得空,陪我一道去尘世间四处转上一转,也算了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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