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到秋爽斋,虽是温暖春日,探春心中却觉冰寒入骨,忽然明白了惜春为何执意遁迹空门。
贾政的话还在耳畔,这府能不能长久,如今全系于你一人之身,看你如何决定,你毕竟是这府中之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赵姨娘的话还在耳旁回响,儿你可不能犯傻,那达斡又远又冷,若是去了,就再也见不得面了。
这府中虽然不争气,可这里,还是自己过了十几年的地方,这里也还有自己至亲的家人。
窗外,凭是轩舍楼阁如何峥嵘,可都难掩那已入骨的败落。
转首向户牖,渐见愁煎迫。
探春紧紧的抿着唇,阖眸片时,然后缓缓睁开时已经变得坚定“待书,随我去前面。”
她已经做出了决定。
贾府风波不断,阴霾卷噬之时,郡主府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一场微雨过后,分外清新。晚风柔柔的拂过,惹的了垂柳翩跹轻曳,晕开了一池碧波,涟漪层层顿开,百转千回,池中锦鳞嗟喋,菡萏未绽,一片翠渥润目。
水边凉亭檐上,时不时的有雨滴垂落,四角挽着淡绯纱帐,朦朦胧胧,如烟胜霞。黛玉在这里设了画案,对着眼前的景象,一笔笔的细致描摹。
因在家中,并无十分妆饰,一身白底缀着细碎红梅的对襟镂花褙子,系着淡妃的百褶长裙,家常的偏髻,发间斜簪着一支珍珠小钗。成色极佳的珍珠散发着柔和的光泽,更衬的她整个人高贵袅娜。
黛玉一手笼着衣袖,一手执着湖笔,正要落下,却忽然停住。
不知何处游来一对斑斓的鸳鸯,在那里嬉戏玩耍,时而跃入水中,引颈击水,时而又到渚上,抖落身上的水珠,用桔红色的嘴精心地梳理着华丽的羽毛。
尽日无人看微雨,鸳鸯相对浴红衣。
黛玉心中一触,将笔杆抵住下颔,微微歪着脖颈端详,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只见盈盈含露目中有几许柔情漫洇开来,然后微微笑一下,低头计较着画纸,想要把这一对儿鸳鸯添上,正思量未了, 一道白影忽然沿着曲流凌波涉水而至,惊鸿掠影,转瞬便到了她的面前。哗啦的水声,惊动了池中匹鸟,双双飞去,不知所踪,只剩了几根艳丽的凫羽在水面上荡着,而黛玉的腰肢已经被挽入怀中,耳边低声柔语,令人心悸:“玉儿。”
黛玉抵住他的胸膛,气呼呼的嗔道:“来便来了,只管好好走路,干嘛惊散我的鸳鸯!”
水溶低低一笑,看了看那张尚未完成的画,再望一眼水面:“要我赔么?”
黛玉笃定的点头:“赔。”
水溶道声好,一手仍然挽着她的腰肢,一手接过她手中的笔,略一沉吟,便在纸上添画起来。
黛玉深知他画功精湛,便默不作声的看他画,不多时,楼台水流之间,便多了一对儿活灵活现鸳鸯并栖嬉戏,不觉微微笑了起来。
水溶看着她笑靥如花,不觉心旌,凝眸道:“我再给你添上一对儿如何?”
说着,寥寥数笔,精细勾勒。黛玉再看时,水边亭中,轻雾氤氲,依稀出现了两个相互依偎的身影,衣袂纠缠,泠然生风,飘飘有神仙之态。
这不正是眼前的情景么,他和她,并肩亭上,看尽水光柳色,黛玉绢帕轻压胸口,轻声道:“画的真好。”
水溶放下笔,弹了下她光洁白皙的额头道:“如此,可赔的过了?”
黛玉抿唇轻笑,点了点头。
水溶便道:“题跋要玉儿来加。”
黛玉想了想,毫不犹豫的提笔加了两句诗--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写完也觉得赧然:“不许笑。”
“正合我心。”水溶笑了,轻轻将她拥在怀里:“玉儿,我答应你,有一日,我们可以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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