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是在军中,水溶也未着铠甲,清隽无双的面容,萧冷的白衣在千军万马镔铁铠甲的映衬下,更显出了一种卓然风采。
他的身边,裴兆策马急随,高头大马,横刀挂弓,铁盔上,黑色的流苏穗头随风扬起,遥遥一指,眸中掩不住嗜血的兴奋:“王爷,那是北城门。”
水溶微一点头,目光转向的却是另外一个方向,嘴角若起一笑:“裴兆。”
“末将在!”裴兆兴冲冲的有力的答道,王爷下令,一定是要大干他娘的一场,就算不打,也有冲到城西去和吴王殿下回合才是。
水溶早就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淡声道:“传令下去,就地扎营!”
“是……”一声不假思索的是,在裴兆反应过来之后,尾音就显得有些无力,他一脸错愕的看着水溶,无奈的挥手下令:“就地扎营!”
安顿下来之后,水溶仍是一成不变的从容不惊,自顾自的攀上一座高坡,沿着西麓眺望着金陵以西。那样的杀伐,几乎在这里,都可以嗅到那肆虐的血腥,反倒是摇了摇头:“太急了。”
裴兆刚刚找到他,便跟着爬了上来,听见水溶说这一句,便以为说的是他,连忙道:“是,末将知错。”
水溶瞥他一眼:“说的不是你。”
裴兆一头雾水,只好咧了咧嘴。
水溶已经道:“西城可有消息。”
裴兆正是为这事来的:“才接报,吴王殿下以南军为前锋,蜀军并北军魏子谦部为侧翼,进兵形式大好。那几个皇城卫,根本不济事。”
水溶的脸上并没有多少喜色,淡淡的道:“声东击西而已。”
裴兆立刻明白了,眸中一警道:“王爷的意思是……”
水溶看着他,笑微微道:“裴兆,今晚上的事,就看你的了。”
夜,转瞬而至。
尽管兵临城下,金陵北城之外的天机园却并未被打扰到,园中星星点点的灯光,柔和静谧,安然如世外一般。
这座庄园,四面环绕的,尽是郁郁青竹,风过处,沙沙作响。
斜月之下,黑衣如墨,静静的落在墙头。
竹影摇晃,映在黑巾边缘那双沉静的眸中,浮光一晃而过,然后果断的飞身而起,足尖轻轻点落竹梢,若惊鸿掠影,而几乎是同时,竹林深处迸发出滚滚沉闷的雷声,震天搫地,整座竹林亦跟着发出簌簌的震颤,紧跟着,剧烈的炸声,此起彼伏,竹筒里射出冷箭,自下而上,一有不慎,便能将人穿个透心凉。
火硝、流石和暗器,融合测算的堪称完美。若非来人轻功极快,反应迅敏,便早已葬身竹林之中。
而此刻,那遒劲的黑衣却是那般从容,见招拆招,翩然而动时,那夜行衣亦逐风回舞,飘逸无双,然后,稳稳的落地。
黑暗中,有人轻轻的击掌:“能破我的硝雷阵,非北静王而何。”
黑衣人静静的摘下面巾,果然是水溶。
闻声而不及见人。
“天机园主人果然非比寻常,能布置下这等阵法。”水溶微微一笑:“既然有这样的本事,何必藏头露尾。”
“人说北静王之谋断,算无遗策,世间无双,难道猜不出我是谁。”那声音有些苍老。
水溶冷冷的勾起唇角:“天机园,不显山,不露水,一直以来与朝堂无涉,若非这次的连珠弩、火铳,谁也不会注意到阁下,试问,本王如何能凭空猜到阁下的身份。”
“非也。”黑暗中的声音,有些阴阴测测:“从连珠弩一出现,北王便已经在查我的底细,今日,你敢来,手里握着的消息,便也是八九不离十。”
水溶微微一笑:“阁下倒是聪明的狠,既然,你知道,为何不现身相见,你我,也算是故人,不是么。”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