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地留有底线，难怪太子会去替二皇子求情，难怪安乐公主虽然备受恩宠，却竟然激愤如此，到了要不惜谋逆死谏的地步。
因为太子与二皇子都明白，他们都是庆帝的棋子，身不由已地彼此相搏。
片刻之前，宫典还在心里“埋怨”庆帝没事儿瞎折腾，无缘无故就要废太子。
但现在……将头埋得深深的，宫典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亲手推自己的儿子进皿做蛊的帝王……
世人常常用“无私”的标准要求一个帝王，但事实是，如果一个帝王真的没有半分人性应有的基本情感，比如舔犊之情，那些做如此要求的臣子们，并不会真的心生敬爱，只会恐惧远离。
当崽崽把“龙蛊”二字说出口时，庆帝便已经将御书房内所有人的反应收入眼中，同时心中划过一丝淡淡自嘲。
“你想说什么，说个痛快吧。”庆帝淡淡道。
小公主看着这样的庆帝，笑了笑，笑容平静释然，只是带着隐约的不祥之感，他道：“爹爹，我和你打过赌的，我从来都认为，用这种养蛊之法，不可能替未来的庆国养出一个贤明的君主，人比蛊要复杂得多。即便是爹爹您在和二哥哥、太子哥哥一般大时，身边还有父母、朋友、兄弟、还有我娘这些真挚相待的人相伴，养人如养树，需得树木的根须扎牢，枝干茁壮之时，再去经历风雨，才长成参天大树，如果根基没有扎牢就以锤炼之名伤根动骨，这棵树是长不大的。”
这话，小公主几年前就在这间屋子里对庆帝说过，此时不过旧话重叙。
但庆帝的心境却已经全然不同了，那时庆帝一派轻松，还有空去捏了捏小公主的鼻子，而现在……
“爹爹，我和你用种树打赌，御书房外的这些树，一半树心里嵌了石子，一半没有，我和您赌哪种最后能够生长成材，那时我以为还有好多年的时间呢。”小公主道。
庆帝淡淡地看着小公主。
小公主又笑了，笑着流泪，道：“这次爹爹不会原谅我了，对吗？没有关系，下定决心的那一刻，我就不指望爹爹原谅我了。但是爹爹，我还是要说，你做错了，你在为庆国培养继承人这最重要最错不得的要害之事上，错得离谱！”
轻叹了一声，庆帝看着哭泣的小公主，竟然问了句：“崽崽，值得吗？”
就为了对你抱着不伦之心的那头畜生，赔上一条命？
小公主笑了笑，挂着泪珠的脸与叶轻眉那样相似，明媚动人，道：“爹爹，你相信人有灵魂吗？”
庆帝回道：“不信。”
他不信鬼神，所以亦不信人会有所为的灵魂这种东西。
“我也不信，不信传统意义上的那种灵魂，但是我相信一件事情，人的情感、人格，也就是另一种定义的所谓的灵魂，是依托于记忆存在的，如果一个人没有了全部的记忆，那么他的情感、人格也就不复存在，某种意义上，也就等同于死亡了。”小公主道。
庆帝原本平静的面色渐渐阴沉下来。
“爹爹，来之前我灌了一瓶蛊水，你知道那东西会起什么作用。”小公主笑着道。
庆帝冷冷地道：“你觉得你这么做，我就会饶过你，或者饶过太子？”
小公主摇了摇头，道：“我没指望你心软，只是我不想再当你的女儿了，也不想再当太子哥哥和二哥哥的妹妹了，和你们相伴，太疼了，太疼了啊，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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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的对峙还在继续，另一边，老二李承泽正在风雪中前行，他在走回他的宫府。
他不能留在安乐宫。
虽然不知道安乐打算做什么，但他清楚安乐那样的表现，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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