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动了祭台上点燃的千百枝蜡烛,把那些隐没在黑暗里的牌位映得忽明忽暗。
“看来你还是没下定决心。”赵轩说。
“哪里有那么好下?”顾怀摇头,“而且我也不太希望在这里说这个,总感觉你的列祖列宗都在看着。”
“真要是看着那反而还好了,”赵轩枯槁地笑着,转向那些灵牌,“嘿,列祖列宗,你们听见了吗?大魏的基业,我要给外人了。”
“我还没说要。”
“你们看看,这世上居然还有人不想当皇帝。”
“我昨晚想了想,其实除了这条路,还有其他办法不是么?”顾怀皱眉,“首辅摄政,我封王后在北境和辽人死磕就挺好,不用搞这么复杂。”
“谁继位?”
“反正不会是太子,”顾怀说,“蜀王一脉的长子必须坐镇蜀地,但蜀王三子我带在了身边,虽然不太聪明,但是个秉性淳厚的孩子。”
“你是在害他,”赵轩幽幽开口,“魏辽之间只能活一个,能力不足坐上那个位置,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
“远一点的支脉或许有出色的宗室。”
“的确有,但他会信任你么?一个封地囊括整个北境,握着十余万边军的异姓王?”赵轩笑道,“就算杨公在京城,他真的可以说服那个新上位的天子相信你会永远忠于大魏?而且杨公的年纪摆在那里,他还能在中枢撑多久?”
“那也比篡位好。”
赵轩摇头:“顾怀,你不要觉得我是临到死了所以想疯一把,我会做这样的决定,就是因为那些选择,都是殊途同归,只要你不丢掉一切跑回山里当野人,事情总会走到那一步。”
他轻声道:“除非能保证坐在龙椅上的永远是个年少天子,不然我死以后,你注定要和朝廷决裂,当然,只要你能看着整个大魏沦陷在辽人的马蹄下,你就可以远走高飞,我不拦你。”
顾怀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宗庙里太过昏暗,他总觉得赵轩脸上的死气越发重了些。
“赵轩你大爷,”他说,“这世上居然还有这种逼着外人抢自己家产的事情?老子这次是真的开眼了。”
......
祭祀宗庙的仪式结束后,顾怀走出了宫城。
他知道赵轩这么做,就是想带他去大魏的宗庙,见一见那些列祖列宗,当着他们灵牌的面,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做了决定。
这番对话也再次把一些血淋淋的事实摆在了顾怀眼前。
是的,让年少宗室继位,杨溥摄政,他在河北和辽人死磕,看起来的确是个行得通的法子,但问题就在于,龙椅上的那位天子不能长大。
当然,顾怀如果能彻底掌握北境、西北、西南、江南,就算新的天子长大有了其他心思,他也不会在意,但那样做了和篡位又有什么区别?
想要做完那些事,就没得选。
顾怀心事重重地走进了锦衣卫的官署。
比起顾怀第一次来,锦衣卫的大门似乎没什么改变,依然是那条阴风阵阵的葫芦巷子,依然只有两个谍子站在门外按着绣春刀站岗,只是这个衙门终究是和当初的秘谍司不一样了。
天子最信任的秘密衙门,无数贪官污吏的噩梦,上到朝廷下到民间无所不查,昭狱俨然代替刑部天牢成了所有人最恐惧的地方,南镇番子成千上万,遍布整个大魏,北镇内部缉查,那些老番子身上的血腥味据说可以把人熏晕过去...
这大概算是赵轩皇帝生涯上最大的污点了,大搞特务政治--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是夺位登基,朝中的暗流随时可能反噬,再其次他清楚大魏的这些官儿们,脑袋上没把刀悬着,大魏迟早被这帮蛀虫给蛀空。
万幸的是,一手创立锦衣卫的顾怀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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