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人能听的话吗?
没穿衣服?在外头?
沈青鸾什么忧思愁绪都抛了开,不敢置信地看着珠珠:
“方才是你在说话?还是我梦里头恍惚听到的梦话?”
珠珠脸颊越发涨红。
那便是真的了。
沈青鸾这才有点混乱的真实感,从榻上坐起身将鞋子蹋上,起身一瞬却又迟疑了。
重新坐下才道:“叫他进来,在外头像什么话。”
珠珠去了外头。
没一会,一阵沉重的脚步响起,似局促,又似不安。
沈青鸾的屋子毕竟不大,哪怕这脚步刻意放的比平时缓,终归还是到了沈青鸾面前。
眼前的男人果然没穿衣裳。
乍一看只觉身姿修长挺拔,腹部肌肉线条明显,在夜间的灯光下闪着蜜色的光。
沈青鸾只扫了一眼便飞快地收回视线。
幸好,虽然没穿衣裳,好歹是穿了条裤子。
不过,沈青鸾还是觉得别扭,视线盯着一旁的烛火,强作镇定道:“侯爷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她没有看君呈松,也就不知他这会脸上闪过挣扎、犹豫、羞愧、迟疑,最终,只化为释然。
扑通一声,硬邦邦地冲着她跪下,“我来向你赔罪。”
沈青鸾心头一跳,不受控制地转头去看他。
赔罪?
这两个字,实在太重了些。
就算过往沈青鸾对他有些怨恨,可那似乎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沈青鸾自问不是太记仇的人,近日和君呈松之间,早就没了以往的剑拔弩张,何至于他如此大动干戈。
她一时没有开口。
好在君呈松满面羞愧地低着头,并未看到她神色复杂。
“之前侯府派人来与我说亲事,我以为是陆氏那个老妖婆又要作怪,看也没看便将人赶走。”
沈青鸾嘴角渐渐抿成一条线。
君呈松虽然没敢看她的神色,却奇异般感知到她情绪的僵硬,忙又急道:
“我并非是在推脱,我是真的知错了!”
他握在大腿处的拳头攥得越发紧,几乎都能看见血管鼓动。
“我错在因为一时冷漠将你推到陆氏那老婆子的手上。我明知她不是个好人,必然会因为在我这占不到便宜就作别的妖。
可我还是坐视不理,甚至乐见其成,只想着他们大房乱作一锅粥,越乱越好,这才害的你在镇远侯府受了这么久的委屈和磋磨。”
他不像沈青鸾,自小有族人夫子悉心教学,知廉耻懂礼仪,有规整的道德和是非观,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在他脑子里,素来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至于那些与他无关的人,管他死活。
沈青鸾之前与他说起前尘往事,彼时他的后悔也不过是后悔曾经错过沈青鸾。
若他当时推开的不是沈青鸾而是旁的女人,这后悔自然就无从提及。
这一点,沈青鸾心知肚明,却也从未想过去纠正他的观念。
盖因一个人成长中形成的思想定然是根深蒂固的,绝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改变。
可这会,听他的话,竟是从根上都有了不一样。
沈青鸾一时分辨不清心中复杂的情绪到底都包含了什么。
似有无边的委屈呼之欲出,又似有无限的感慨在胸口鼓胀。
她在沈氏长大,自来便是个好为人师的。
前世费尽心思教了君家两个棒槌,也只教会了他们装腔作势,假作端方。
可如今,看着君呈松,她恍惚间居然有吾家明珠初绽光的错觉。
沉默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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