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词汇,已经提升至一个更为广阔的范畴。
洛嘉·奥瑞利安的祷词出现在他心中。荷鲁斯曾经多次拜访他的圣堂,故而他记得那句话:唯祂在上,其下平等。
祂的孩子是人类本身。
荷鲁斯缓慢地挺直身体,他烙印刺青的手掌一阵阵抽疼。这个他曾经引以为豪的印记,似乎已经失去了它的价值。除了他本人之外,不再有人能意识到射手座对他的意义。
父亲不再记得他曾经拥有的情感与子嗣,父亲他……
不,并不是他的父亲。
已经不再是了。
存在于那里的,是人类之主昔日的凡俗身躯,和从那身躯之中孕育着将要降生的……
一种全新的力量,一颗全新的烈日,以往昔力量和灵能填充为燃料点燃的一簇火星。由此将要诞生的全新人类神明。
荷鲁斯·卢佩卡尔弓身向王座行礼,他的肢体沉重,他变得疲惫不堪。
“再会,父亲。”他嘶哑地说,那股凝望他的目光便轻而易举地消散了,凝视的思绪再度拆解成无数分散的思想,以破碎词语的形式表现在外。
他没有被挽留。
荷鲁斯勉强地拉了一下嘴角,长靴越过地面上累积的尸骨,寻觅着能够落足的缝隙。
当他即将离开的时候,他感受到黑暗的潮水向后退去,停滞在泰拉地宫有限的范围之内,在浓重的阴影深处,由珊瑚礁般的尸体铸造的王座之间,似乎升起了隐隐的称颂之声……由不同地区的方言和舌音构成,有些发音粗重笨拙,有些发音细长而充满嘶声,但同样痴迷于一段同一的颂词……
从某一个时刻开始,在刻板的虔诚中,对曾经的人类之主的虔诚赞美,退化成一种因循守旧的仪式。受到崇拜的不再是一个具体的人,也不再有真心的爱戴与亲密的临近——这一切都伴随着人类之主的献身,以及全新神明的诞生,滚入历史的尘埃之中。
可是,荷鲁斯情不自禁地想,可是,还有回转的余地吗?还有令他凡间的父亲回来的机会吗?
奥瑞利安的确没有说谎,但他期待的并不是一个新神……
荷鲁斯掌心的刺青剧痛不已,悄然打断了他的悲恸。
他的耳边回荡着无休无止的祷告……颂扬不朽的帝皇,因为祂严格的指引;崇敬不朽的帝皇,因为祂不懈的守护……膜拜不朽的帝皇,因为没有祂,我们一无所有。
离开王座厅,洛嘉·奥瑞利安在中庭等待他,他剥离了手甲,以便用羽笔书写他笔下的内容。他总是在写一些东西。
“你看起来很疲倦,我的兄弟,你难道没有见到我们的神皇吗?”奥瑞利安温和地说,放下笔,邀请他一同在中庭的葡萄藤长廊下落座。人造的温暖光线透过木棱落下,在地上投射出监牢般的影子。
“那不是我的父亲,奥瑞利安。”荷鲁斯喃喃,“那是……”
“我知道。”奥瑞利安奇异地微笑起来,做了一个安心的手势,“当然,那不仅仅是我们俗世里的父亲,而是我们万全的父,是将要走到尘俗之城里的父——你所熟悉的父亲,就在祂之中。”
“可是那不是我……”
奥瑞利安紫色的眼睛向他看来。
“什么呢?”他平和地问。“你怀念着一段早已结束的时光,我的兄弟,那已经被叛逆者结束的日子。帝皇从俗世的身份里离去了,重临的是祂无私的灵。比独一的父亲更高,超越了凡人存在的界限。但……依然是同一个存在,或者这才是真正的父亲。”
“人类之主。”荷鲁斯垂下头,用手按压自己胀痛的脑袋,不断回忆他方才见证的王座。
抛去奥瑞利安那些值得斟酌的字词,他不得不直面一个真相:“人类之主”,是的,他一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