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微而刺骨的疼痛宛如毒蛇般噬咬着他的骨髓,这阵疼痛从他掌心的射手座刺青向外扩张,他痛呼一声,半跪在地,手掌撑住了一些湿润的团块……
一具尸首,还有更多,这些尸体全部属于凡人,他们脆弱而小巧的骨骼在短暂的时间里风干开裂,里面的血液、骨髓和种种基质都干涸在王座厅的地面上,就好像是浇灌土壤的养料,滋养着这间可怕的宏伟厅堂。
这些尸体向着王座之下延伸,缓慢地堆积起来,从他们尚存的一套套制式高领长袍与颅骨上的植入物来看……
灵能者。星语院的灵能者。以及未受训的灵能天赋者。各种通过了早已敲定流程的认证仪式的灵能者……他们的灵魂是王座之上的生命维持存在的乳香与没药,他们的元灵献给了他们所尊崇的帝皇,正如他们昔日立誓却从未想到真正有必须履行一日的誓言。
赞颂不朽的帝皇,因为祂是我们的庇护。钦佩不朽的帝皇,因为祂为人类作牺牲……[1]
荷鲁斯的胃部一阵抽搐,他推开尸体站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迈进。能量的密度不断加大,他感受到自己步入了一片浑浊的泥浆之中。
直到某一个瞬间,一股巨大的空无轰然撞击了他的精神。
+叛徒……+一道声音降下。
荷鲁斯如遭雷击,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得到这样残酷的批语。紧接着,他意识到这并不是给他的。
+我们的禁区、终结、人类、朝圣者、背叛、扭曲、封锁、罪恶……+
无数个词语在他的头脑里高声呼啸,每一个单词都隶属于一个完整的句子、一段完整的思维,上千个思维的洪流在同一个瞬息里奔涌,仿佛时间也被撕裂成无数个断裂织锦般的弦线……
他听不清他的话,但他知晓在王座之上痛苦的尖声中,每一句话都具备完全的语言要素——被囚禁在此地之人,以清醒的意念,监察着他无尽视野所能企及的范围。
只是他,荷鲁斯·卢佩卡尔,他超凡却依然凡俗的意志,不足以直面这张王座上即将降生的半神的全部思想;他脆弱而纤细的意念,依照自我保护的想法,拒绝接受如此不可抵挡的宏伟意志。
他回忆起自己童年的时光,他记得父亲少言寡语、惜字如金的指令与暗示,和藏在苍白言语背后的情感与思想,而他就是那些思绪之后的脚注,补全连篇长文的间隙中必须存在的潜台词,完善这一切的意义。
但是,就在今天,在帝皇的座下,他无法完成这样一份填补。一种巨大的失落感抓住了他。
“父亲?”他低声地问。
词语的流动终止了,他得到了父亲冰冷的注视。在那注视之下,不再有昔日的疲倦与悲哀,不再有无言的倾诉……太过陌生,毫不掩饰的陌生。
+我的孩子。+王座之上的声音冷漠地说,稍稍地点燃了荷鲁斯心中的惊喜,却只有一个刹那。
“父亲?我能为你做什么?”他忧惧着问。
许久之后,他得到了回应。
王座回答:+你的祈祷将得到回应,你们之中的所有人皆如此。+
这不是荷鲁斯所熟悉的语气。这不是他记忆中,帝皇会对他说的话。
一个可怕的猜想落在了他身上。
“父亲,你还认得……我吗?”荷鲁斯的嘴张开。
+战争将要被举行,令士兵投身其中。我的孩子将步入战场,由此,祈求是将被应允的。+
荷鲁斯深深地呼吸着,王座厅飞扬的灰尘仿佛在他胸膛深处沉积,他自己苏醒的喜悦和对未来的期待被一点一滴地填埋,封存在岩层的下方,或许永远难以寻回。
他……祂并未能够再认出他来。而祂口中的孩子,也不再是一个特指。
那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