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飞兔走,转眼已过去半月有余,天气逐渐寒冷,已到了穿戴冬服的时节。
这些天,文彦博一直称病在家。
他听说李公亮写了请罪认错的奏章,还强拉着寇准亲自去卫国府解释后,被气得不轻。
直到十一月初一大朝,他拖不下去带着请辞的奏章上朝后,还在不停地暗骂李寇二人没有风骨。
寇准也就算了,至少没有写什么检讨,李公亮却把他们这些宰辅之臣的脸都丢尽了。
这也算读书人?
如此想着,他心中越发不忿,眼见朝上群臣行礼已毕,他直接出班用洪亮嗓音奏道:
“启奏太后,臣文彦博年老昏聩,精力衰竭,已不克谋国辅政之任,请乞骸骨。”
说完,他终究心中不平,又阴阳怪气地补充了一句:
“朝中有卫国公、王相这等青年英才,足以应对辽夏等虎狼之国。”
“想来朝廷也用不到臣这等老朽之身了。”
王安石虽然已年过不惑,但对宰辅之臣来说,说一句年轻人并不为过,曹斌算是特例。
听他如此言语,潘太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脸上浮现出一些怒气,先是瞪了一眼领班的曹斌,勉强露出个笑脸安抚道:
“文相老当益壮,怎能说精力不济?何况朝廷也离不得文相公……”
老臣请辞本有三辞三让一说,皇帝若直接同意未免显得太过薄情,有过河拆桥之嫌。
何况朝会上群臣云集,文彦博言语中饱含怨怼,让潘太后面上有点不好看。
文彦博见潘太后还算讲规矩,没有直接允诺自己请辞,心里才稍微舒服了一点,正当他要看曹斌反应时,却见一位侍御史闯进殿中:
“娘娘,诸位相公,不好了,太学生们在皇城外聚集,还,还辱骂王相公与卫国公……”
王安石眉头皱了皱,看了曹斌一眼,转过身来喝问道:
“他们说什么?你直说无妨!”
那御史硬着头皮道:
“太学生们说王相公乃国之大贼,欲掘士人之基,毁立国之本,卫国公不学无术,肆意妄为,他们要求罢黜王相公,严惩卫国公。”
“如今太学生越来越多,已有几百人汇聚皇城外,像是要冲击金殿……”
听到这话,潘太后既惊且怒,喝道:
“还敢冲击金殿?放肆,这是谁指使?”
“来人……”
此时,文彦博眼中已微微露出笑意,见曹斌看过来,他忙正了正表情,严肃道:
“太后,太学生是天下读书人的表率,朝廷的根基,娘娘要妥善处理。”
“若寒了天下士子的心,恐于朝廷不利啊。”
寇准、韩绛等朝臣,也纷纷出言劝说:
“娘娘还请息怒啊,太学关乎朝廷根本与天下士子,不能莽撞行事啊……”
太学是大宋最高等的官办学府,里面除了荫补进去的仕宦子弟,大部分都是各地选拔出来的优秀学子。
朝上通过科举正途入仕的官员有小半读过太学,可见它的分量,说太学生是朝廷的根基并不为过。
见潘太后面现迟疑,李公亮连忙道:
“娘娘,自国子学与太学合并,文枢相曾任首届太学学监,并兼任五经博士多年,在学子中声望颇高,不如请他将太学生们劝回去?”
见诸多文臣都点头认同此议,潘太后皱了皱柳眉,看向文彦博道:
“文卿家,太学生们不明白朝廷大计,还需你去劝导一二,叫他们回去好生读书,不要做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听到这话,文彦博顿时容光焕发,悄悄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曹斌,心里带着些满足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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