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
“上千人与宴?!”
未央宫,温室殿。
听闻内史张苍的禀奏声,刘盈直呼好家伙!
上千人参加的群宴,什么概念?
——当年,太祖高皇帝刘邦鼎立汉祚,而后于丰沛大摆流水宴,也就是万把人的规模!
至于最近这些年,接近如此规模的大宴,也就是逢年过节,太后吕雉在长乐宫设宫宴,来宴请功侯元勋、朝臣百官。
可即便是太后赐宴,也不过是几百号人的规模而已······
“嘿!”
“果然不出项籍所言: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略带唏嘘的一问,却惹得张苍满是忧虑的点点头,试探着开口道:“陛下可要召见此人,稍行训戒?”
闻言,刘盈只稍一思虑,便满是微笑的摇了摇头。
“不必。”
“不过一场群宴而已;”
“——马邑大捷,虎贲甲刀何未央,累贼首十数级,更阵斩匈奴折兰王!”
“眼下,何未央封侯在即,喜极而有此举,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轻笑着道出此语,刘盈也不忘看向一旁的丞相王陵,以及御史大夫陈平。
“设宴款待乡党、同袍,总好过仗势欺人,欺压乡党,强兼其土?”
听闻刘盈此言,纵是对何未央‘大肆设宴’的举动仍感到些许不满,王陵、陈平二人,也不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件事说到底,就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
如果刘盈上纲上线,那给何未央按个‘逾矩’乃至‘逾制’‘僭越’的罪名,也没人能挑的出什么毛病!
但像刘盈现在这样,一笑而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到底,这件事,即没有造成恶劣后果,也没有造成不良影响,与民间的习俗、传统也比较契合,符合当下的民风民俗。
再加上这件事,还能侧面成为‘汉家厚待有功之士’的真实写照,刘盈自也就没有必要,在这么一件事上挑刺了。
——打了胜仗,怎么高兴怎么来!
只要没人闹出什么策马于市、‘酒后肇事’之类的事,又或是脑子抽抽,想给自己做一顶黄屋左纛,刘盈就乐得这一场马邑大捷,可以让全天下普天同庆。
见刘盈如此大方,根本没把何未央‘大肆设宴’当回事,反而还流露出一丝喜闻乐见的神容,相邻而坐的三位老臣稍一对视,便也不由再次点下头。
对于刘盈如此胸襟,即便是这三位饱经沧桑的老臣,都很难不感到钦佩。
连带着,对刘盈先前那句‘此战之后,罢信武侯太尉之职,许其荣归故里’,也就不再让三人感到心里别扭了。
——陛下,还是很大方的嘛~
连何未央那样的举动,都能大度的容忍。
至于靳歙?
嗨~
不能怪陛下不够大度,实在是‘功高震主’的教训,很少有人能免俗啊······
再说了,荣归故里,不也挺好的么?
起码不用在朝中,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说的,还整日里担惊受怕。
带着这旷世之功,回到家乡,享受享受儿孙绕膝的人伦之乐,过一过闲云野鹤的晚年生活,多好啊?
多少人想过这样的日子,都还没得过呢!
许是感受到了三人的神情变化,刘盈也不由笑着摇了摇头,面容之上,却尽是一片坦荡。
对于三人心中所想,刘盈即便不知,也能猜出个大概。
但对于这一点,刘盈,没有丝毫心虚。
——让靳歙归乡荣养,并非是刘盈没有容人之量,而是客观事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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