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回去,都能当压箱底的珍藏。又有好几种书,听说藏在江南某几家的私库里,守着‘书不出阁’的规矩,外人只有眼馋的份儿,今天总算头一次见到了正经抄本,真正开了眼。老侯爷还跟四爷嚷嚷,说明天婚礼正日怕不要多上几拨客,他们一家子老大粗多半应付不过来,千万请二老爷带着爷儿们一起早早过去压阵呢!”
陈氏哼一声道:“他蔡家这是得了便宜卖乖,存心炫耀呢!”招手叫早红了脸的舒眉到身边,笑道:“你老公公就是这么一个招摇的人,其实心里明白着呢。难得他家肯作出这般姿态,倒是安了咱们的心——姑娘过去,必定不肯有一点委屈。”
说得众人都又向舒眉道恭喜,臊得舒眉直往陈氏身后躲。陈氏笑道:“你们也闹够了。明天大姑娘的好日子,且有的忙。都去睡觉。”看舒颐站起来,也不等她张口,便说道:“也不要说什么担心不安稳,要陪着一起的话——你们姊妹间这些日也黏得够了,昨个儿还闹了一宿,今儿再说上一晚,明天哪里还有精神?一会儿眉丫头就跟我睡,叫你们谁也没话说。”
舒颐等只得悻悻作罢,上来同舒眉告辞,约定明天再一起过来送她出门。尹氏亲送林黛玉回府,王氏看着闺秀们各自回屋歇下不提。
这边陈氏自带了舒眉回房,洗漱收拾毕,宽衣卧下。伺候的人都退出外间去。陈氏便跟搂抱小儿一般将舒眉搂在怀里,舒眉也偎住了她。陈氏不免笑道:“老大的人,还跟小孩儿似的。”
舒眉道:“只我一天没出门,就一天还是小孩儿。何况在祖母跟前,便长到七作诗,更不知道经史;性子太爽直,凡事不掩饰,走起路来一阵风,连说话玩笑声音都比寻常女子响亮,把你那几个未出阁的姑母都带得坏了规矩。偏偏进门三年没有动静,好容易怀了一个又掉了,十里经史,就编了典故笑话三天两头给她讲,谁说什么都能接得上话;性子爽直不留神就得罪人,家里大大小小刺头先动手捋一个遍,几十年老脸面一样剥下来给别的人做样子,教她顺顺当当理家掌权;就是最后人人都当催命符的子嗣,转眼就能抱养了好好的孩子来,给她做一辈子的倚仗!——眉丫头啊,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夫妻要好才是顶头的一桩。这世上所有会难为女人的事体,但凡男人有真心、肯出头,就再难为不到女人身上!”
舒眉听这番话,心里一面震动,一面生出忍不住的心疼来,只道:“大奶奶……大伯母也太艰难了。我在家长到这样大,却从来不知道。我原想着,今后凡事第一要拿大伯母做个样子比方。如今看来竟是我肤浅莽撞,竟把人都小看了。”
陈氏摇一摇头,笑叹道:“我都说了,这说艰难也艰难,说不艰难,也是真的不艰难。她这个人,心性品格好,气量大,又聪明肯学习,凡事敢上手做,上了手就必定担待到底,不躲不推不含糊,人的能耐就是这么一点一点打磨提炼出来的。再加上有你大伯支撑分担,老太太坐镇看顾,日子自然就顺当过起来了。真个比起来,你比她根基还好,本身人才样样不差,娘家底气更足,就该是更胜一成的。到了蔡家,你要拿她作比方,也是一条正当捷径。只是有句老话,‘学我者生,似我者死’,你只学她为人品格便好,具体行事上头,章家是章家,蔡家是蔡家。就算老侯爷、侯爷侯夫人真心真意要你带去咱们家的一套,也只在读书、上学、教人子弟这些上头——从明日起,跟着你姑爷,做个有皮有骨、像模像样的蔡家人,可懂我说的意思?”
舒眉点头说懂了。陈氏又看一遍时辰,方催着她赶紧睡觉。舒眉将身安在床上,阖目沉息,心内却把陈氏这一番教导反复咂摸、细致掂量,既深感陈氏慈怜厚爱,又未尝不自惭自愧,唯恐辜负期许,到时连累亲长操心忧怀。听到陈氏睡稳了,才无声哭泣了一场。然而也不敢再任情肆意,空耗精力致使次日不支,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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