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前情的外人,就算是三娘,很多时候也认为谢青鹤回不来了,伏传的归宿会着落在韩琳身上。
之所以没人提过伏传与韩琳的婚事,主要是因为伏传年纪还小,韩琳大业未成。
就如卫夫人临走时所说的那样,韩琳想要孩子,自有无数女人给他生,不愁后继无人。伏传是个妇人,不可能让女人怀孕,他就得自己亲自去生孩子,不生孩子就后继无人。
既然得自己生孩子,与其养个只有脸好看会讨好的小白脸,找个能与自己互相扶持、平起平坐的男人岂非更好?至少,产褥不便之时也不怕被人趁虚而入。在这个前提下,伏传要挑选有本事有能力有势力的男人,又有哪一个能比与他相扶六年、彼此知根知底的韩琳更好呢?
唯一的阻力就是韩琳已有原配嫡子,卫夫人也干脆利索地解决了,算是非常有诚意了。
既然谢青鹤已经回来了,三娘也知道韩琳马上出局,她是见过谢青鹤与伏传幼时相处的,感情极其深厚,可谓水泼不进。她知道这一点,二郎也知道,其他人不知道!
听伏传斩钉截铁地说出拒婚之事,在旁服侍的仆婢都傻了,侍立一侧的虞雁书也傻了。
——不嫁给韩丞相,小菩萨要嫁给谁?
满屋子的震惊没能惊动谢青鹤与伏传。
莫说伏传从没觉得自己是个妇人,必要觅个“归宿”,他是压根儿就没觉得自己是“世俗人”。对他来说,俗世里的基业都是浮云,达到目的即刻就要功成身退,后继之人拿来干什么?
唯一能让他考虑生子之事的,只有大师兄的渴求。大师兄都不想要孩子,他才不想生。
这不仅仅是男女身份不同、考虑不同,更多是仙凡之别。身为修士的伏传完全不理解这群世俗中人的思维方式,人一定要成亲,一定要有后嗣,他想都没想过这种事。
“卫夫人常年囿于后宅之中,她为了儿子的前程鸩杀儿媳,完全符合她的出身与想法。大师兄觉不觉得这味道有些熟悉?”伏传问道。
谢青鹤点点头,说:“王寡妇出身市井,未有远见,使宇文彪丽去丞相府控诉求情,也完全符合她的出身和想法。王寡妇那边使人栽赃就行了,卫夫人这边倒是真正用上了弱点。”
伏传把拆成两半的匕首晃了晃,说:“除了镇军、府军、丞相府,还有一个地方用它。”
“禁中。”谢青鹤说。
三娘已经完全听不明白了:“是皇帝策划此事?”
伏传看了谢青鹤一眼,说:“再等一等韩琳那边的消息?”
屋内突然传来女子尖利的哭泣,谢青鹤与伏传都吃了一惊,屋子里是宇文彪丽与为她看诊的大郎,没多会儿又听见宇文彪丽怒吼道:“我不知道!我现在也弄不清楚到底是谁了!你别问我!”
没等谢青鹤起身,三娘已经淡淡地解释说:“她那么多戏,我让大郎问问她真相。”
昨天宇文彪丽借口揭发萧家的折抵铺子,把三娘耍得团团转。
从赌坊出来一场混战,三娘被围攻退进了一间秘屋,到处都是机关暗器,差点出不来。
若非伏传给阆泽莘去了帖子,阆泽莘神通广大收到萧家赌坊围困了一个“王娘娘座下大弟子”的消息,这才解除误会把三娘放了出来,三娘还不知道要在那鬼地方待上多久。
三娘修为高,功夫好,在机关屋里没受什么伤,宇文彪丽就很惨了,混战时就挂了彩。
从机关屋出来时,三娘就知道自己被宇文彪丽算计了,也不相信她真的是萧家的暗桩——以萧家的底蕴渊源,若是能养出这种专门给主家添灾惹祸的暗桩,萧家能安安稳稳地存活几百年?她好声好气地把宇文彪丽带回家里,本就是打着盘问宇文彪丽真正来历的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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