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薛乐天回来之后,公孙夷拉了薛乐天去一旁说话,“三郎心里很难过,你待他软和些,也哄哄他吧。”
薛乐天垂着脸,他生得面薄,面无表情时就格外薄情寡义,眼睫如利刃在他眼下割了一道疤,“好。”
公孙夷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个有心气的,不过范氏待你有恩,三郎又那样喜欢你,总要等三郎一切都妥帖了,你再去奔那前程也不迟。”
公孙夷自己是个隐居的人物,应了范氏的差事,也是当年范家先人待他有恩的缘故,对功名利禄不是很看得上眼,并不能理解薛乐天的心高气傲。
而薛乐天寄人篱下,是何等敏感的性子,什么叫“再去奔那前程也不迟”,公孙夷的意思是他满心满眼的‘奔前程’所以才不耐哄范宣了?
照顾范宣一个傻子比他的前程还要重要。
薛乐天心中冷笑,垂着脸又是应了一声‘好’,不动声色地回到座位上,范宣转过脸对薛乐天笑了一下,薛乐天提笔写字,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回去之后,薛乐天进屋便锁上了门,范宣被锁在门外,不知所措地左右望了一下,茫茫然抬起手轻敲了敲屋门,小声道:“哥哥?”
薛乐天没应。
范宣又轻敲了一下,里头还是没有回应。
他怔怔地站在门口,慢慢放下了手,转过身坐了下来,他没有大叫也没有拼命拍门,他知道这样也是唤不回薛乐天的,他好像……真的越长越大了。
称心如意平素都是安安静静地待在范宣那间屋子里,到了夜里点灯时才去找范宣回来就寝。
姐妹俩提着琉璃灯有说有笑,伺候范宣比她们想的要松快多了,是一件再好不过的差事。
“哎呀,三郎,你怎么坐在那儿!”称心先瞧见了坐在薛乐天屋门口的范宣,忙过去拉人,“快起来。”
范宣坐在那不动,只自言自语道:“哥哥不要我了。”
称心给如意使了个眼色,蹲下身去哄范宣。
如意心领神会地敲门,“薛郎君,三郎坐在屋口等你呢,你出来见见他。”
范宣坐在原地,眼泪簌簌地掉了,惊得称心又是说了一通好话哄他,提了袖子给他擦泪,“哎呦,我的好三郎,哭什么,不就是和薛郎君拌了两句嘴,薛郎君一时生气不想见你,那也没什么,等他消了气,你再来,好不好?”
范宣将脸埋在膝盖里,呜呜咽咽地哭了,范东来不懂,称心如意也不懂,只有他懂,薛乐天正在渐渐甩开他,一日隔着一日的睡一起,不让他跟着,都是在想法子甩了他,他明白的,他都明白的。
称心见他哭得越来越厉害,到时候哭坏了,老爷可是要寻她们的错处,忙上前与如意一齐叫门,“薛郎君,三郎哭得厉害,你快出来瞧瞧吧。”
里头依旧是没有动静,称心一狠心,道:“薛郎君,你……你再不出来,我可要去喊老爷了。”
“不准去!”埋着脸哭泣的范宣忽然爆发出一声怒吼,将称心如意吓了一跳。
范宣满面泪痕眼珠却是赤红暴起,“你们……你们一个个……都欺负他!我跟你们拼了!”
“啊——”
“住手!”
薛乐天踢开了门,对扬起手的范宣怒道:“做什么,学会打婢女了?”
范宣滚了滚喉结,讪讪地放下手,“她们坏。”
薛乐天瞥了一眼跌坐在地上的称心,见她抖若筛糠面白如纸,心里也痛快了些,一把抓住范宣的手,“进来,”将范宣拉入门中,回过脸又对称心讽刺道:“你去叫老爷吧,看到时候是你倒霉还是我倒霉。”
称心已吓得说不出话来,她来了瀚海阁一月有余,还从未见过范宣发火,未曾想范宣发起怒来那样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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