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一阵苦笑。不但名字一样，连性格都一样讨人厌。
等到小虎子离开后，老何才对冯宸解释道。
“二十年前，夏志坚的母亲染上了一种怪病，每天都被病痛折磨。只有一味很稀少也很贵的药材，可以缓解她母亲的病痛。可你知道，我们黑旗军军功挣的最多，可钱却挣的不多。我们这些老兄弟，加上大将军，所有人的饷银凑起来，也不够他给母亲买一个月的药。”
“我不明白这和他背叛黑旗军有什么关系。”
“当时天下刚刚鼎定，那些朝中大佬们也就打起了从黑旗军中挖人，培养成自己在军中代理人的主意。当时夏志坚在黑旗军中也算是年轻俊杰了，自然有不少人向他伸出了橄榄枝。”
“所以他为了救母亲，便叛出了黑旗军投靠了杨辅那类人？”
“是大将军赶走他的，好让他去别人那挣更多的钱。在他母亲死后，夏志坚也放弃了升官发财的路，大将军曾想过让他重回黑旗军，不过被他拒绝了。他说等他在外面也活出了黑旗军的样子，才有脸回去。所以他来了这座天高皇帝远的军镇，继续以黑旗军的要求过着日子。你说，他算叛徒的话，我们这些接受大将军命令解散了的人，是不是也算叛徒？”
一口气说完这么一大段话，老何开始有些气力不继了，他难受的咳嗽起来，咳出来的都是血。
而听了老何的解释，冯宸同样也很难受。
想起夏志坚那心存死志的眼神，冯宸才明白，他并不是真的有多想守住石岭镇。他只是一直无法原谅自己。
也许对夏志坚来说，不论大将军或黑旗军的同袍们多么理解他，他自己都是一个为了钱而离开黑旗军的人，即便这些钱是他拿来救自己母亲的。
对夏志坚来说，既然没有资格再回黑旗军，那死在黑旗军的手中也许就是最好的归宿。
可冯宸却不会这么想，他只觉得夏志坚带着没有化开的心结死在了自己的手上。而从夏志坚带出来的石岭守军来看，他若不算黑旗军，还有几个人能算黑旗军？
冯宸从身上撕下一块衣襟，然后取下腰间夏志坚的头颅，小心翼翼的包了起来。
接着他将包好的头颅在马背上放稳，再向后退出三步，直接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夏叔，侄儿对不起你。本该将您厚葬，不过侄儿还想借您人头一用。请您放心，等侄儿借您人头重建黑旗军后，一定将您风风光光的迎回黑旗军。”
听见冯宸说完重建黑旗军，老何也念念不舍的看了一眼手中的黑杆长枪。
等冯宸磕完头起身后，老何对他说道。
“少将军，帮我下马吧。”
冯宸快步上前扶住老何，将他托下了马背。
老何一从战马上下来后，那匹战马便发出一声嘶鸣，倒了下去。
来回的冲阵也让这匹老马又伤又累，它一直努力站着就是因为老何还坐在它的背上。它不能让老何摔下去，所以它不能倒。
看着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的战马，老何两眼有些朦胧。他松开冯宸扶着他的手，忍着全身的疼慢慢伏下了身子。
老何趴在了战马的身上，一边抚摸着战马的鬃毛一边说道。
“辛苦你了，老伙计，好好睡一觉吧。”
说话的同时，老何已经拔出腰间佩刀，用力的插进了战马心脏的位置，他实在不忍心看着自己的战友在痛苦中死去了。
亲手结束了老伙伴的生命后，老何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他将眼泪擦干后说道。
“老伙计，下辈子换你骑我。少将军，再辛苦你将我扶起来。”
重新站起来的老何，将自己已经散乱的头发重新盘好，再向冯宸要来了一壶水，将满带血污的脸给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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