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会儿,将那前袍、袖角一一放下。识海世界里的心魔身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才来问佛身,‘感觉如何?’
阖上厨房房门,净涪带着装了他午膳的木篮子和葫芦回到院子里。
此刻东方天边已经冒出了大日的大半个身体,但石桌上的那盏盛着橙黄-色火焰的灯盏却依旧明亮,竟不曾在那遍照天地的大日辉光面前暗淡半分。
或者说,这灯火的光亮,几乎与天光融成了一体。
净涪定睛看得那灯盏片刻,才收回目光,将手中木篮子与葫芦放在石桌上,同时回答识海世界里的心魔身。
‘很新奇。’
但净涪佛身显然也清楚,这样的一个答案,是无法让心魔身满意的。
于是他又认真地想了想,才继续与心魔身道,‘我们都从来没有洗过这碗,为什么呢?’
心魔身没有搭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听他说。因为他明白,这个时候,并不需要他搭话。
诚如心魔身所确定的那般,佛身边说,边理顺着自己的思路。
‘不仅仅是因为我们已经辟谷。’
远的皇甫成那时候不必再提,便是近的,净涪还只是妙音寺藏经阁小沙弥时候,也并不需要他来操心这样的活计。
那些活计是厨房里的凡俗僧众们的。
所以,净涪他从来没有洗过碗,甚至是做过真正意义上的杂活的原因,不是其他,而只在于--层次。
净涪行走过许多地方,见识过形形式式的人,虽然以往不太留心过他们的这些琐碎生活,但他也仍然无意识地将他所见的那些画面、所知晓的那些习惯,都留在了记忆里。
如今,这些画面、事情,就都被净涪佛身翻了出来。
为什么净涪这样的修行僧众不需要处理这些杂事?是他们辟谷了吗?是他们真正的超脱了凡俗,摆脱了物质的依赖了吗?
不是,不是,都不是。
真正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们是修行僧众,修行给予了他们伟力,启迪了他们智慧,让他们站到了凡俗僧众的头上。于是......凡俗的僧众们就变成了他们这些修行僧众另一种层面上的仆从。
又如当时还是程涪的净涪。他那是不过只是幼儿,因是男子,因是程家少爷,于是这些杂事也全不必他沾手,甚至都不会出现在他的眼前。
--会有利索的丫鬟将那些他食用过的碗筷收走,带回到厨房里去,交由身份更低下的丫鬟清洗。
事实上,哪怕程涪不是程家少爷,没有这程家那一副可以供养他富贵长大的家当,但凡他还是男儿,他就不需要理会这样的杂事。
当他年纪尚幼时候,那是他母亲的活计;而到了他长大,娶亲生子,那又会是他妻子、女儿的活计。
同理,便如当年的皇甫成。
‘是层次......又或者说,是等级的问题。’
心魔身先前一直在静默,但到得这个时候,他却是忽然笑了一笑,问净涪道,‘真的单只是等级的问题吗?’
佛身本来是借着言语理顺着自己的思路,此刻被心魔身一问,当即便察觉到了其中的问题。
洗碗,包括洗衣、做饭、制衣、织布等等家庭活计,所以会在凡俗百姓生活里分派到女子手中,最后几乎成了女子理所当然负责的活计,并不全是因为凡俗社会中男子对女子顽固的控制与轻视。
虽然在妙音寺时候,多由凡俗僧人负责此等杂物,确实是因着修行者对凡俗者的轻忽。但凡俗社会间的男子与女子间的差距与对立,在一定层面上,起因于这两者之间东风与西风的关系。
岂不闻,东风与西风之间,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就是西风压下东风?
男子与女子,虽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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