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过去,水壶里的水早就凉了,不过幸好如今是炎热的六月份,用冷水擦洗不至于太难受。
楚言擦洗掉身上的香粉和血迹,又换了衣服,这才回到床上躺着。
今夜这出戏还没到谢幕的时候。
按照玉钗所说,顾皎月身边的守夜丫鬟分上半夜和下半夜,再过半个时辰便会有负责下半夜的丫鬟去推顾皎月的房门,到那时才是压轴戏开始的时候。
楚言闭上眼,准备在压轴戏开场前,先小睡一会儿。
半个时辰后,一声尖叫划破了寂静的夜空,驿馆小院里的灯一盏接着一盏亮起。
觉浅的一盏被外头的骚动吵醒,披着衣服就跑了出来,骂道:“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屋外慌乱不已的下人们纷纷被他这一声呵问吓得停住了四处奔走的脚步,一盏抓住最近的一个人问道:“说!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是顾昔身边的小厮,此刻正脸色苍白,两股战战,结巴了半天才吐出完整的句子来:“二二二二姑、娘她,她死了……”
“放你娘的狗屁!”一盏抬脚就把那小厮踹倒在了地上:“你一个小子竟还能入二姑娘的屋子不成,就敢在这里胡咧咧说二姑娘死了?你有几条命在这里造谣生事!?”
他们这边住的都是男人,本就只是从闹腾的隔壁听了个只言片语,不明就里,如今听到一盏所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不敢在胡乱跑动吵闹。
一盏一边穿衣服一边往楚言院子里去,片刻后,一盏带着楚言的命令,先封了院子核查人数,并隔开了男女两边。
一盏这么做的理由也是楚言给的:“少爷说了,没准是有谁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故意造谣想要趁乱逃走,所以现在所有人都到院子里好好候着,有发现少人的立刻上报,赏他三个月的例钱,若能把逃走的人抓回来,赏一年份的例钱!”
命令从男人这边传到隔壁丫鬟婆子那,一时间谁都不敢乱跑了,甚至瞪大了眼睛盯着,就怕错过这么一笔横财。
“银铃和玉钗呢?她们在哪?莫不是趁乱和人跑了?”
“她们在那间屋子里呢,银铃晕过去了。”
“里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二姑娘她真的……”
“嘘!别乱说!那是有人造谣想要趁乱逃跑!”
“可都这样了也不见二姑娘出来,这……”
“那可是二姑娘的屋子,你敢乱闯进去?当心被打断腿发卖咯!”
……
楚言穿好衣服,带着三喜朝着顾皎月的屋子走去,期间有下人来报,说是都核对过了,一个人都没少。
楚言站在顾皎月的屋门前,问一盏:“顾昔呢?”
一盏想了想,回道:“三少爷应当还没醒。”
楚言又问:“二妹那些丫鬟呢?”
一盏,答:“都在隔壁屋子里。”
楚言:“多叫几个婆子过去,看好她们……不,把她们绑起来,捂住她们的嘴,决不许她们多说半个字。”
一盏:“是!”
一盏离开后,楚言又让人把院里候着的丫鬟婆子们清到一间房里,待到院里彻底寂静下来,她才推开了顾皎月的房门。
顾皎月的尸体就倒在房门后头,楚言身边的三喜被死状凄惨的顾皎月吓得跌坐在了地上,整个人都呆了。
若只是个死人,她或许早就和其他姑娘一样惊叫出声了,可偏偏那个死人长着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给她造成了非常震撼的冲击。
也是此刻她才知道,楚言口中的“一模一样”并非是夸张的说法。
楚言一把将三喜拉进了屋里,关上了屋门,然后一个门咚将三喜困在了自己的双臂和门板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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