璋道:“那我就说了。在云京,我最怕的是陛下。”
李固便顿住。
谢玉璋又道:“最不怕的也是陛下。”
李固沉默许久,道:“又不说人话。”
谢玉璋笑:“陛下已经很知道我了,我要说什么不需说出来,陛下也懂了。”
她笑得狡黠又张狂。真个是恃宠而骄的典范。
李固一点办法也没有。
谢玉璋在李固这里点完卯,起身道:“我该去看望贵妃了。贵妃总算是‘痊愈’了。”
“去吧。”李固道,“你最会说话,好好与她说说,把她说明白些。”
谢玉璋无语:“陛下可真看得起我。”
李固嘴角勾起。
去到李珍珍那里,因她前几天才宣布“病愈”,宫里正坐着好几位夫人,都是来给贵妃请安的。
“永宁,到这来。”李珍珍亲热地喊道。
谢玉璋便过去了,李珍珍拉着她和她挨着坐。这椅子长而阔,原就是坐三个人也挤得下的。
只这份亲热,令夫人们暗暗揣度。
李珍珍问:“前几日怎么还有人参你?”
谢玉璋道:“不过教训了一家无耻之人。”将事情与大家讲了。
夫人们道:“竟有如此狠心的爹娘。”
谢玉璋说:“不止这一对,当时有四户人家都是这样,不肯赎回女儿。我把她们都赎下了,现在都是我的人。只这一对格外无耻,竟敢拐了我的人再去卖。幸而京兆尹明察秋毫,断案果决。略卖为妻,判了徒三年。”
李珍珍道:“原该重重地判。”又道:“御史也不弄清楚便瞎参人。”
谢玉璋道:“御史原就是这样的,职责所在。只我行端坐正,不怕的。”
众人都称是。
谢玉璋走完李珍珍这里,又顺道去了玉藻宫和景澜宫给二妃请安。
崔盈现在吐得厉害。她的宫人道:“和大皇子那时候一样呢,定也是个皇子。”
崔盈说:“别胡说。”
谢玉璋笑道:“怎么胡说,这是巧嘴,该赏的。”遂怀里摸了个赏封出来给那宫人。
宫人谢过收下。
谢玉璋道:“就借她这张巧嘴,娘娘必要再弄璋。”
待她离开,崔盈赞道:“真是会说话的人。”
宫人也道:“是啊,宫里没有不喜欢她的人。听说贵妃、淑妃也都与她交好。”
崔盈微微一笑。
谢玉璋去景澜宫,邓婉道:“我现在闲了。”
李珍珍一“病愈”立即便把后宫之权全部收回。谢玉璋掩袖而笑。
邓婉叹道:“羡慕你在宫外,想去哪里便可以去哪里。”
谢玉璋道:“多少人羡慕你,郎君、儿子、高位。”
邓婉道:“不过墙里墙外,都看着对面好。”
两人说着话,有宫人匆匆来报:“二皇子发热了。”
邓婉一惊。
谢玉璋立刻道:“快去快去,别管我,我又不是外人。”
邓婉道声罪便匆忙去了。
宫人送谢玉璋离开。谢玉璋回头看了一眼景澜宫,内心里隐隐不安。
似是应景,接下来几天都阴着天。
四月二十六那日,二皇子夭折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天下起了雨。彼时谢玉璋正邀了林斐和杨家的几个表姐妹在公主府雨中赏荷。
除了林斐之外,其余诸人全都嫁过了,好几个都做了母亲。
薇薇三月里才出了月子,新作母亲的人,哪受得了这种消息,当时便难过得落泪了。
林斐朝谢玉璋看去,却见谢玉璋的目光落在几案上的茶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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