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风道:“噫,永宁来跟你说了?”
“没有。”谢宝珠道,“她若同意了,你就会直接告诉我,我的堂妹要进宫了。”
倒也是。
李卫风又道:“她可会来事了。她给牵线,让河西郡主去毛氏族学附学,贵妃因此特别喜欢她。”
他说话的时候,盯着谢宝珠的锄头。果然谢宝珠的锄头比刚才慢了许多。
她是在听的。
李卫风道:“我原想着我要老过来对你名声不好,你毕竟还没嫁。但你爹跟我说,就没打算把你嫁人。既然这样的话,其实我过来跟你说说话也没啥吧?你看你,你待在谢家村什么都不知道。要不然这样,我以后要是路过呢,就过来跟你说说城里的事。你说怎么样?”
李卫风听起来口吻随意,实则心里怦怦直跳。
那柄锄头变慢了,停下了。谢宝珠眯起眼,杵着锄头看了他一会儿。
李卫风道:“我真的什么都不干,我就跟你说说话。”
谢宝珠的锄头刨进泥土里,道:“好。”
上巳过完,谢玉璋进了宫,这回直接去了紫宸殿。
李固见到她颇惊讶,沉声问:“出什么事了?”
谢玉璋原本正想行礼,闻言无语了一瞬,道:“陛下不盼永宁点好?只盼永宁出事?”
李固见她光润玉颜,精气饱满,灼灼若芙蕖出渌波,的确也不像出了事要向他求助的模样,放下心来,问:“怎么今天进宫了?”
谢玉璋笑道:“永宁来向陛下讨赏的。”
李固挑了挑眉。
他素来死人脸,少有这般形态,谢玉璋心中觉得新鲜。她道:“新朝初立,尚野有遗贤,臣妾为陛下于市井中挖掘出了隐世的人才,陛下该赏我。”
李固笑了,道:“你先说来听听,我看看是什么人才。”
谢玉璋便给他讲了前朝的承景书院:“……在城外的磐云山上,传承了三百年了,因学生们跑到宫门外抗议,叫黄允恭的兵给烧了,学生们也都死在宫门处了,唉。那时候莫公是山长,我还以为他仙去了呢,不想原来躲在市井长巷中依然教书育人。只这等大家,脾气都拗得很,若觉得你不是他心中的英主,宁肯一代人两代人地窝在市井中,也不肯出来侍奉帝王。以前我父亲要见他,都要亲自上山去拜访。啧,有大才的人,都是这等臭脾气的。”
她眉眼带笑:“我听说陛下要重立弘文馆,陛下宣武崇文,原该两花并开的。我觉得这时候跟陛下说正好,便来了。”
只终不肯将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又道:“林家三哥从前做过他的学生,在云京寻到了他。只三哥恐自己人微言轻,怕与陛下说了陛下不在意,反误了大才之人。叫我知道了,便厚颜来给陛下说说,陛下不妨拿去问问丞相们和学士们,便知道莫公是怎么样的分量了。”
李卫风是七哥,林谘是三哥。
李固其实心里明白,谢玉璋无所依靠,她这样伶俐,对能抓住的力和势便都要借一借。
只他明明跟她都讲清楚了可以依靠他……
终究是,两个人之间隔得太多太远。
谢玉璋办了正事,待要告退,李固说:“永宁,贵妃的话不用放在心上。”
谢玉璋一怔,旋即笑道:“贵妃娘娘想岔了,我已经与她掰扯明白了。”
李固想起她把李珍珍说晕,失笑,又道:“大姐一直都是这么为我们操心的,尤其是我和七哥,她习惯了。”
谢玉璋却看着他道:“陛下真该多笑笑的,成天板着脸太吓人啦,笑起来多好看呐。”
李固一僵,绷起脸来:“男人好看不好看有什么用。”
谢玉璋“噗嗤”一笑,忙用拳头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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