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地看着那个男人。
男人亦无声地凝视她。
他是谁呢?谢玉璋凝望片刻,恍然――是皇帝呀。皇帝在这里私会她,又在期盼什么呢?
谢玉璋便扑进了皇帝的怀里。
这一刻,仿佛那个识大体、明大义、有大功的和亲公主全不见了。李固软玉温香地接到的,是一个柔弱无骨的女郎。
他顿了顿,将她紧紧抱住。
“玉璋,别哭。”
她的名字他不知道在心中默念过多少次,今日,终于可以喊出口了。
她却揪紧他的衣裳,将脸埋在他怀里,呜咽说:“我就哭最后一回,最后一回!”
最后一回……
那么从前,哭过多少次?谁让她哭,可有人在一旁安慰她?
那时,他离她已经那么近了,就那么差那么一点点就可以将她接回来。如果那时候将她带回中原,后来那些苦,她便都不必受了。
可……
以色侍人――想起这四个字,李固心如刀绞,深恨自己那时的无力。
李勇被她派作密使,他拉着李勇问了很多。
她和阿史那乌维之间的事,李勇一个糙汉也并不知道多少,只知道“可汗宠爱殿下”。
她没有孩子,真是万幸。可以无牵无挂地离开草原,没有后顾之忧。
“别哭。”他吻着她鸦青秀发,“已经回来了,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谢玉璋放声大哭。
这哭却不全是假的,她辛苦八年,终于改变了这一世的人生,这中间种种,的确是值得哭一场的。
直哭得酒意都泛了上来,头都发昏。她脚下一软,李固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扶稳。
谢玉璋却扭身推开了他。
李固怀中乍然一空,那柔弱无骨的手也从他的手中抽离。
谢玉璋再转回身,已经用帕子拭干了泪痕。只那眼角鼻尖还都红红,嘴唇哭得微肿,红润润的泛着光泽。
李固的目光才盯在那唇上,谢玉璋已经福身一礼:“永宁失仪,请陛下恕罪。”
刚才把一切苦难疼痛都哭出来的柔弱女郎被她收敛了起来,此时,她又是大殿之上那个进退有度、应对得体的谢玉璋了。
李固薄唇微抿,托住她的手臂将她托起,低声道:“不必。”
又道:“坐着说话。”
这间暖阁临水,夏日里将扇拆掉,凉爽;冬日里烧上地龙,阳光透过琉璃窗洒进来,温暖。
内间里有一张大坐榻,谢玉璋和李固上榻,相对而坐。
李固提起桌上茶壶,倒了一杯茶给她:“润润喉咙。”
谢玉璋哭得声音有些喑哑,接过杯子啜了一口。茶是预先煎好的,没有姜葱红枣的味道,只有淡淡的咸味。
谢玉璋握着茶杯道:“听说如今云京都不煮茶粥了,全是这般煎茶。”
她感叹:“我离开太久,现在流行什么,全不知道了。”
李固道:“习惯一阵子,很快便会都知道了。”
谢玉璋“嗯”了一声,屋中随后一阵安静。
过了片刻,谢玉璋摩挲着温润的茶杯,缓缓对李固道:“那年在漠北,我听到消息,是你平了北方,在云京登基。我便知道……中原于我,是可回的。从那时起,我在草原所做的一切,都以‘回来’为最终目的。”
李固凝视着她。
眉如翠羽,肤如白雪。
窗上镶嵌的琉璃尽量的打磨平了,但琉璃本身便有稠浓厚度的不均匀,便将洒进来的阳光折射成了几道细细的色彩,投在了她一侧的脸颊上。映得那肌理细腻,红唇殷殷,更添丽色。
谢玉璋抬起头,道:“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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