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开像发了疯的野狗狂吠，孩子们哪见过这阵势，老大、大二吓得抱住一团哇哇大哭。
廖淑芬眼里噙着泪水，若说红颜多薄命，恐怕她这也是在遭受莫名其妙的灾难？
林建明不说话，默默地捡了碗筷，拿着扫帚清扫。
宋太英怒了，“你造反吗？林立开，真后悔小时候没把你打死。”
“那你现在打啊?”
林立开叫嚣着，眼里似要喷出火来。
廖淑芬曾他们不注意，悄悄地把两个孩子叫到房间躲了起来。
趁母子二人吵得不可开交之际，廖淑芬偷偷从两人身边经过，她得找大伯一家主持公道。
林立开见廖淑芬走出去了，那一股怒火又更大了。在母亲的面前更加肆无忌惮。
“妈的，一大家人全是吃干饭的。”
“你说啥子呢？小声点，你大嫂听见了会伤心。”
“我管她伤不伤心，哥哥死了，她就是个没用的，我过得多痛苦，你们知道吗？王芳想要结婚，我拿什么结？现在家里负担这么重，不早点结婚，恐怕人家都要退婚了。”
“你有事情说事情啊。干嘛把饭桌子掀了？”
“我气，我这里不好受。”
林立开指着胸口，气喘吁吁。
“你赶紧给廖淑芬道歉，否则，以后你就不要跟我们一起吃饭了。”
“不可能，妈，你不要那么自私。”
“我自私？我怎么自私了，你要结媳妇就结啊？我们没阻挡你。”
“说得好听呢，老妈，你说拿什么结婚？钱呢？肥猪呢？彩礼呢？拿什么结？当初你怎么帮大哥结的廖淑芬，至少你也得怎么结王芳吧？”
“行啊，你好好说不就得了，彩礼钱要多少？”
“一万，少一分都不依。”
“一万？抢人呢？你老妈又不是造钞票的，我一辈子都没有见到过这么多钱。”
“妈，你就吹吧，你跟老爸有没有钱我不知道，你手里头拿了哥哥的钱，我可是清楚的。”
林立开冷冷地盯着那一地鸡毛的地面，不无得意。
“你别打她的主意，她一家人以后还要用钱呢。”
“妈，这都什么时候了，以后用钱是以后用钱的事，现在他们也不小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吃饭吗？谁种庄稼做给他们吃？我这还没结婚呢，我就得养这么几口人，这不公平。”
林立开气呼呼地，又理直气壮地伫立门口。
大伯爷被廖淑芬请过来了，在门口，刚好听见了林立开发牢骚，也明白了林立开为什么发脾气。
林立开见大伯爷黑着脸，心里便有些着急，林家的所有人中，他最害怕大伯，大伯经常都在他的面前耳提面命，让他学好，学做一个乖孩子。
林立开一开始当然不是坏孩子，但在哥哥的光环下，他确实不如哥哥礼貌懂事讨人喜欢，尤其是在发生了小时候经历汪九柴猥亵事件，在他的心里留下不可饶恕一辈子阴影。
他的心里一直恨，恨所有的人，那种痛苦，对于一个十岁不到的男孩子来说，就是地狱。
从地狱中好不容易滚出来，却还只能把陈年往事尘封在记忆深处，慢慢地学会忘记，可是，越是想要忘记，越是那么记忆深刻。
他一刻也忘不了，那些痛苦的潮水慢慢地将他淹没，让他失去理智，让他觉得家里的每一个人都没有尽到他们应有的责任。
假如当年大人们警惕一点，假如哥哥一直带着他，就不会被汪九柴猥亵。
这件事情，他模模糊糊记得告诉过大伯，但是大伯又好像不清楚这件事情，至少，在这十多年的时间里，从来没有听见大伯提起过，周围也没有人奚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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