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刺史府从外面看不过是稍大一座宅邸,甚至有些破旧,远比不得城中的世家大族,也比不得富商巨贾,但当赵使君的私藏库被打开后,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的各样珍宝一时闪瞎了众人的眼。此人早已被贪欲和奢靡侵肉蚀骨,只剩下一副虚伪的躯壳,欺骗亲朋,欺骗世人。
既然到了凉州,解决了赵连峰,任命了新刺史,稳住了守军,接下来就要去剜掉武威王府这个盘踞凉州几十年的毒瘤了。可惜柴峻来晚了一步,萧寻贤和萧如诗兄妹俩已逃匿,府里的情形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厅堂下,王妃刘氏端坐上首,旁边站的是石像般的陈大嬷嬷。武威王瘫坐在下首,眼歪口斜,地上鲜血横流,腥气扑鼻。所有人都盯着正中间的一口大缸,里头装的是半缸被肢解的尸块,侧妃卢氏的头赫然摆在上面。受了半辈子窝囊气的刘氏当着武威王的面,凌迟了卢氏。
柴峻带人冲进来时,刘氏露出慈爱的笑容,道:“你母亲最近可还好?我原打算去瓜州看她来着。你是来接会宁回去的吧?我就说夫妻哪有隔夜仇,哪个不是床头吵架床尾和?你该早些来的,可让我们会宁好等!你坐,你坐,来人上茶,嬷嬷你去把会宁找来,就说重秀来接她回去了!”
陈大嬷嬷一动不动。
柴峻朝身侧挥了下手,强波上前来到武威王身旁,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回身禀道:“死了。”
“不!”刘氏突然发出一声尖叫,扑了过来。
强波后退了两步,只见刘氏连甩了武威王几耳光,发了疯般的摇晃着他的身体,鬼哭狼嚎道:“你怎么能比我先死?谁让你死的?你个老不死的!你对得起我吗?你对得起我吗……”
柴峻冷冷看着刘氏哭嚎,吩咐身后的兵将:“将这二人也剁成块一并装进缸里,人头摆一起,头发编一起,让他们三个生生世世在一起。”
兵将得令后,就指挥下面的开干了,刘氏很快就被七分八裂了。柴峻把目光投向陈大嬷嬷,这老戾婆以为回到王府就安全了,如果王府都不能庇护她,她还能去哪里?世子和县主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王妃也没告诉她,等她知道了,也意识到王府算是完了,她这条老命也保不住了。
“你给小夫人灌药时,她可说过什么?”柴峻问道。
陈大嬷嬷噗通跪倒,哆哆嗦嗦道:“她……她说,说她怀的是,是少主的孩子……”
柴峻眸波微漾,目光低垂笑了下,道:“她怀的,当然是我的孩子。”
不一会儿,院中的杨树上挂了个被射成了刺猬的人。那箭,从头到脚,从前到后,密密麻麻,数都数不清。血像过筛子一般一注注流淌下来,场面煞是可怖。
刘氏大抵是恨透了偏房,不仅凌迟了卢氏,还将赵氏母子投了井,至于一直帮卢氏出谋划策撺掇武威王厌恶正室的庶女萧如画,刘氏又岂会轻饶她?她不是妄想取代会宁嫁给柴少主吗?她不是伶牙俐齿,聪明惹人爱吗?刘氏从王府下人中挑了几个貌丑猥琐的,整整一夜,萧如画的哭喊声、哀求声就没停过。第二日人就疯了,披着帐纱边舞边笑,告诉经过的每一个人,说柴少主喜欢她,她就要嫁给柴少主了,她就要离开王府了……
属下问如何处置萧如画,柴峻默了片刻,让杀了。
她而今这副样子,没有活着的必要,活着也没有任何意义。
整个王府,该杀的杀了,该发配的发配了,最后还剩下一个跪在地上拍着手傻乐的三郎,柴峻放了他。在这座罪孽深重的府邸里,兴许只有这个自幼就傻了的三郎是唯一无辜之人。
是夜,凉州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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