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目疏朗,面色竟比那女子还要白上两分。女子为他拢了拢披风,指着巨船,笑道:“这船看着就结实,再大的风浪想必也能抗住。据说还装了火器,这样也不怕海贼了!”
男子咳嗽了下,道:“闭上你的乌鸦嘴。”
女子不以为意,歪着头开始畅想起来,“这次去又可以吃到烤全驼、烤乳鸽、烤羊排、烤薄饼……”女子忍不住吸溜了下口水,“尤其是烤羊排,烤得油汪汪的,撒上一把椒盐再撒上一把孜然,喷香喷香,那味道简直无与伦比!主人定也很怀念那味道吧?”
男子瞥了她一眼,目光凉凉。
“主人可是哪里不舒服?怎么瞧着兴致不高?”女子很是关切。
“你少聒噪一句,我还能多活个一时片刻。”男子有气无力道。
女子绷嘴不再出声。前面迎来几人,为首的是个头发灰白面容和善的老伯,他身后跟着个身材魁伟的大高个,大半张脸被斗笠遮住,下巴上的胡须编成辫,辫尾向上卷翘着。
老伯快步走过来,朝男子躬身作揖,道:“主君,一切准备妥当,随时可登船启航。”
男子“嗯”了声,道:“走吧!”
巨船在船工整齐的号子声里,渐渐离岸。男子站在甲板上,双手抓着栏杆,望着越来越远的陆地,喃喃道:“走了,你,自求多福吧……”
他叹了口气,不识好歹的女人,他给过她机会的。
泼天的富贵捧给她,她不要,放着天下第一富婆不做,巴巴的去给人做小妾,简直蠢到家了!真以为自己嫁给爱情了?以为自己多重要,男人没她活不了?
无药可救的女人!让她自生自灭好了!
男子目露恨色,重重拍了下栏杆,转身进了舱房。
瓜州,柴府。
扫落了身上的雪,陈嬷嬷领着陈大嬷嬷入内拜见萧如诗。萧如诗嫁进柴府不足半年就折损了两位陪嫁嬷嬷,王妃刘氏深感不安,便派了身边最为得力的陈大嬷嬷来辅助自己的女儿。
萧如诗双手揣在兔毛手笼里,寒暄了几句,问起王府的现况。陈大嬷嬷言王爷、王妃安好,只世子屋里不太安宁,前些时候闹了一场。
“可是我大哥的那些姬妾又不安分了?”萧如诗问道。
陈大嬷嬷道:“若是那几位闹,左右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倒也闹不出什么大动静。上回,是世子妇闹的。”
“大嫂?”萧如诗惊讶,世子妇简氏向来温温吞吞,是个逆来顺受的,怎会闹起?前年她产下一子,孩子才四斤多,奶猫一样的,没几日就夭折了。她抱着孩子,久久不愿撒手,后来还是她娘家人来劝解,她才痛哭着交出了孩子。
大哥萧寻贤子嗣艰难,姬妾个个如花似玉,可除了世子妇之外,也未见哪个开花结果。母亲曾骂他养了一群光会吃闲饭说闲话斗闲气就是不下蛋的鸡。
萧寻贤房里的事,萧如诗不想过问,只因前年她借用他的门客云寄行刺公主一事,害得他的世子之位被褫夺了,他念在同胞兄妹的份上,只发了一通火,也未将她如何。那时她许诺,日后定会帮他重获世子之位。如今她成了柴家的宗妇,帮衬些兄长自是应当。于是,她蹙着眉头问陈大嬷嬷:“所为何事?”
“王妃派奴婢去问,世子只说世子妇一时犯了失心疯,已请郎中瞧过,人也清醒了。当时的情形,据世子院里的人说黑天半夜的,世子妇衣衫不整的跑出房门,仰天又哭又笑的,连名带姓的咒骂世子,发狠的捶打自己的肚子。世子让人去制住她,她就往偏院跑,一头栽进井里,幸好被赶来的人抱住了腿,从井里拖了上来。”
萧如诗听得心里咯咯噔噔的,简氏那么胆小柔弱,在大哥跟前向来是低眉顺眼的,怎敢当众咒骂大哥?还投井寻死?她为何要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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