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安二十五年(西历1627年)十二月初一,黄昏,大定府平远州,龙鸣寨外的甲字三号哨站。
“老刘、老张,换班的来了!”
木制塔楼上,一个身形瘦小的军汉看见三个扛着长枪的友军向这边走来,便兴高采烈地朝楼下小木屋里的队友呼喊着。
“谢天谢地……又能多活一天。”
小木屋里的一个军汉如释重负,笑逐颜开。
“怕死也怕得太过分了啊,老刘,姓沈的应该还在黔西州和府城那一片呢,咱这边还挺安稳的。”
另一个军汉鄙夷地说道。
“嘿,你也不看看,大小姐都回来了快半个月了,还带着两万精锐,结果呢?沈思诚的吊毛都没摸到一根。老子就一个当杂兵混口饭吃的,能不怕吗?”
“行了,别叨叨了,赶紧收拾东西回去咯!”
“热腾腾的米粥~香喷喷的米酒~~~
进了我的肚子后~~
暖洋洋的婆娘~~捂热了我的小木床~~~~”
“你特么也别唱了,你那破嗓子比鸭子叫得还难听!”
三个军汉在插科打诨中收拾好了东西,和新来的三个交了班,然后勾肩搭背地朝着兵营走去。
小冰河期的黔国,十二月的风又湿又冷。
这个时节,赶了十几里山路的感觉可是相当不好受,屋里的炭火此时就像个小仙女,直教人不愿分离。
新来的几个兵士一边儿借着炭火加热干粮,一边商量着执勤的问题。
黑脸的壮汉提议道:
“老王,小陈,昨儿我没睡好,这会儿撑不住了。我先睡会儿,子夜以后我上楼站岗。”
“行,那一会儿你先睡,我来站第一班。”年纪最小的那个军汉点了点头。
“黑子,该不会是……去九号营房了吧?”
另一个有些年岁的军汉神色猥琐地询问道。
“别提了,里面的味道……太特么倒胃口了,软了,然后难受了大半夜。”
黑子无奈地摇头摆手。
“哈哈哈哈~逗死老子了~你真别说,那味道是真的呛人!不过……黑子,想不到你还是个讲究人呐?”
猥琐的军汉继续猥琐地笑。
“我是真的佩服你们这帮牲口……反正我是再也不会去了。”
“没事,我跟伍长老哥说一声,下次抓了新货,就让你先开个荤~不能亏待了自家兄弟。”
猥琐军汉拍着黑子的肩膀。
黑子有气无力地笑了笑:
“那就先谢过王兄了,不行了,吃完我得睡了。”
“行。”
“但愿姓沈的这两天别溜到咱们这……”小陈叹了口气。
“赶紧吃,别乌鸦嘴。”
黑壮汉不满地拍了下小陈的脑袋。
三人消停了一会儿,各自吃完了干粮。
谁也没有注意到,塔楼上没有人的这会儿,外面有什么微不可察的动静。
小陈拍了拍手,把馒头屑抖落到火堆里,空气中多了一股子面食的香气。
“小陈,好日子过惯了呀,白面的馒头渣都舍得烧掉?咱可都是要……舔干净的。”
猥琐军汉说罢,猥琐地舔了舔手上的馒头渣子。
“王哥见笑了,我可舔不来~先上去了。”
小陈嘿嘿一笑,提了个手炉上了塔楼。
老王摇了摇头:“都是不识人间滋味的愣头青。”
这时,躺在床上的黑子已经打起了呼噜。
哨塔下的小屋里,只剩下老王一人借着炉火暖身,一边搓着手,一边自言自语着:
“现在安顺府、贵阳府的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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