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他叫我去跟随他的儿子、那个挺喜欢我的古丰神甫,说是他儿子的爱,如果我不辜负的话,会对我有用的,会使我获得大家认为我缺乏的东西的。第二天一大早,我便向神甫先生那儿奔去了。他根本没有把我当成仆人看待,而是叫我在他的火炉旁坐下来,极其和蔼可亲地询问我,而且很快便看出我的启蒙教育很杂,全都不深不透。他特别觉得我拉丁文很差,准备多教我一点。我们商定,我每天上午去他那儿,而且我第二天就开始去了。就这样,我一生中人们将常常看到的怪事中的一件出现了:我的身份不伦不类,在同一个人家里,既当门生,又当仆人,在做牛做马的同时,还有一位只有王子才有的出身名门的家庭教师。
古丰神甫先生是最小的孩子,家里人想要让他升任主教,所以对他的教育比对其他名门子弟的一般教育要高深。他曾被送往锡耶纳大学深造了好几年,对语言纯洁主义造诣颇深,使他在都灵的地位与旦茹神甫()①以前在巴黎的地位几乎旗鼓相当。因为讨厌神学,他便致力于文学,在意大利,对于那些从事神职的人来说,这是极平常的事。他读过许许多多的诗,自己也能凑合写些拉丁文和意大利文诗。总之,他有着培养我和为我乱七八糟的脑子去粗存精所必需的那种兴趣。但是,也许我的饶舌使他错以为我有多大的学问,也许基础拉丁文可能使他索然寡味,他把教我的起点定得太高。他还没让我翻译多少菲得洛斯的寓言,便让我学维吉尔的作品,我几乎一点也听不懂。正如大家日后将看到的那样,我对拉丁文注定是学了又学,可始终没能学成。不过,我学的时候是相当卖力的,而且,神甫先生也极其亲切,诲人不倦,至今仍令我感动。我同他一起度过大半个上午,既为了学习,也是为他效劳。但不是伺候他的衣食,因为他从不让我这么做。我只是记录他口授的东西和抄抄写写,而这种文书工作比做小学生对我更加有用。这样,我不仅学到了纯正的意大利文,而且对文学也产生了兴趣,也增加了对好书的鉴别能力,这是在特里布女租书商那儿所学不到的,对我日后独自写作帮助甚大。
这段时间是我一生中没有胡思乱想,可以最为理智地盼着有所成就的时期。神甫先生对我非常满意,逢人便夸奖我,而且他父亲对我也有着一种特殊的爱,法弗里亚伯爵告诉我说他已经跟国王提起过我。布莱耶夫人对我也一改往日那种蔑视神情。总之,我成了他家的某种宠儿,令其他仆人妒火中烧。仆人们见我有幸蒙受主人之子的教诲,清楚地知道我很快就要高他们一头了。
我从偶尔听到的只言片语中,可以悟出大家对我的看法,经过一番思忖之后,我觉得索拉尔家族想谋求大使职位,而且也许想预谋当上大臣,所以可能很乐意预先培养一个有才气、有能耐的人,完全依附他家,获得他们的信赖,忠心耿耿地为其效劳。古丰伯爵的这个打算是高尚、明智、伟大的,而且不愧是一位仁慈而有远见的大贵族的计划。然而,除了我当时并未看出其全部意义而外,这个计划对我那颗小脑袋来说也太高深莫测了,而且我还得过于长期地屈居人下。我那疯狂的野心只想通过奇遇寻求腾达。我看不见该计划中有任何女人的芳踪,所以觉得这办法缓慢、艰难和忧伤。其实,我本该觉得这办法越是没有女人掺和才越是高贵和稳妥,因为女人们所保护的才能肯定抵不上大家认为我具有的才能。
一切都很顺利。我得到了,甚至可说是夺得了大家的尊重:考验结束了;这家人都把我看作是一个最有出息但又大材小用了的年轻人,都等着看我飞黄腾达。但是,我的位置不是人们指定给我的那个位置,而是我得通过迥然不同的途径取得的位置。我涉及了我所固有的特点中的一个,只要向读者摆出这一特点,就一目了然了,无须多加赘述。
尽管都灵有许多像我一样的新改教者,可我不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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