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趣,因此我就在想,她深信无论她身在何处,都能继续得到我的照顾,所以也许宁愿留在巴黎而不愿随我漂泊。然而,在我俩离别之时,她曾是那么依依不舍,要求我一定答应让她去寻我。自我走后,她向孔蒂亲王和卢森堡先生都一再强烈地表示寻我的愿望,以致我非但没有勇气向她提出分手,甚至连想都不敢去想。当我心里实在是觉得离不了她之后,我便只想到一再要求她快到我的身边来。因此,我便给她写信,让她动身前来,她也就来了。我离开她还不到两个月,但这可是我们多年形影相随之后的第一次分离,我们彼此都觉得这次分离是那么痛苦不堪。我们拥抱在一起时,心里真是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啊,温情和欢乐的泪水是多么甜美!我的心在如饥似渴地畅饮着这甜美的泪水!这样的泪水人们为何让我流得这么少呢?
我到了莫蒂埃,便给纳沙泰尔总督、苏格兰元帅基思勋爵写了信,告诉他我在国王陛下的国土上退隐一事,并请求他予以保护。他以人所共知、也是我所期待于他的那份豪爽回复了我。他邀请我去看他。我就跟马蒂内先生一道去看他了。马蒂内先生是特拉维尔谷的领主,在总督阁下面前甚是得宠。这位德高望重的苏格兰人慈眉善目,强烈地震撼了我的心灵,我俩之间顿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感情,这感情在我来说是始终如一的,而在他那一方面,如果不是那帮剥夺了我一生所有慰藉的奸佞趁我远离他时,欺他年迈,在他面前把我说得一无是处的话,也是会一直不变的。
乔治·基思是苏格兰世袭元帅,也是那位生得伟大、生得光荣的名将基思的兄弟。他年轻时便离开了故乡,因为忠于斯图亚特家族而遭放逐。但他发现这个家族一贯生性无义而暴虐,所以很快便对它感到厌恶了。他在西班牙待了很久,很喜欢那儿的气候,最后,同他兄长一样,依附了知人善任的普鲁士国王,兄弟两人都受到了重用。普鲁士国王也因此而得到了很好的回报:基思元帅为他效尽犬马之劳,而尤其难能可贵的是,他获得了元帅勋爵的真诚的友谊。这位可敬可佩的人的那颗完全共和主义的、高尚的灵魂,只有在友情的重负之下才会屈服。但它屈服得又是那么完全彻底,以至于尽管两人思想迥异,但他一旦依附了腓特烈,眼里就只有这位国王了。国王委托他负责了一些重大事务,派他去巴黎,去西班牙,最后,见他年迈,需要休息,便委他以纳沙泰尔邦总督之职,借以颐养天年,并使该小邦人民生活幸福。
纳沙泰尔人只重金玉其表,不识真知实才,一听人侃侃而谈,便以为是才气过人,看到一个冷静而不拘俗套的人,便把他的质朴当作高傲,把他的坦率视为粗俗,把他的言简意赅当成愚蠢。他们拒绝他的关心爱护,因为他只愿助人而不愿逢迎,根本就不会讨好他所不欣赏的人。珀蒂皮埃尔牧师被他的同行们撵走了,因为他不愿意他的同行们永远被判在地狱中()①。在这个可笑的事件中,勋爵因反对牧师们僭越权力而遭到他为其着想的全邦人的反对。当我到来时,这愚蠢的反对声尚未止息。他至少被看作易让人产生偏见之人,而在他所受到的所有责难中,这也许是比较正确的。我在看到这位尊敬长者时,第一个感觉便是为他那被岁月耗尽的瘦削躯体而动容。但是,当我抬眼看到他那神采奕奕、爽朗而高贵的面容时,我不觉一怔,立刻对他肃然起敬,充满信任,这种感情战胜了其他的情感。我走上前去,对他说了简单几句寒暄话。他只是听了听,便谈起了别的事情,仿佛我已来了有一个星期似的。他没有给我让座,而他这位领主也直挺挺地站着。但我从这位勋爵深邃而精明的眼神中,看到一种说不上来的温情,所以我马上就感到很自在,无拘无束地走到他坐的那张沙发椅前,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从他一开始就采用的亲切口吻中,我感到我这种随意的做法让他高兴,我猜想他心里一定在说:“此人不是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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