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中国人伤得太重,我不想让他死在这里。请你相信,我不会给家里人带来危险,我也不会把他交出去。既然救人,就要救到底。把他交出去,同被宪兵队搜出来是一个罪过,他活不了,咱们也全完了。”
阿崎婆想了想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当初你把他抬进来的时候,就没想到后果吗?”
大召威弘说:“没有,我当时什么都没想。因为……我认出了这个中国人,我们住的这座房子就是他家的!而且,去年关东军送我们来这儿那天,佐野中佐就在这个院子里杀死了他的父母。”
阿崎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最后哀叹道:“天哪!罪孽,这真是罪孽,我们这是欠人家的。”
大召亚美说:“好,现在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们想等宪兵队撤离之后把他送到佳木斯‘高岩诊所’。他必须立刻接受手术,否则他会活不成。”
阿崎婆不安地问:“高岩?他可靠吗?”
大召亚美说:“我了解他,他很有同情心,给很多中国人治过病。”
阿崎婆叹口气说:“那倒好,但愿他能挺到搜索队撤离的时候。走,让我去看看他。”
于是,亚美领着阿崎婆来到了地窖。
经过亚美的精心护理,高铁林的伤情一直没有恶化。他听见有脚步声传来,慢慢睁开双眼。
阿崎婆看见高铁林,就坐下来抚摸他的头说:“看看,多好的孩子。遭这份罪,这都是为了啥呀!”
高铁林看着眼前这位慈祥的老人,不知是谁,他转眼去看大召亚美。
大召亚美会意,说:“放心吧,她是我妈。她知道我们救了你,特意来看看你。”
高铁林意识到这是一位善良的日本老人,感激地说:“谢谢!”
阿崎婆说:“孩子,别这么说,都是我们不好,我们欠你们的太多了。放心吧,我们会把你救活的。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走了,这不是我们该待的地方。”
高铁林看着阿崎婆,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想到了老父老母的惨死,他闭上了眼睛。
大召威弘回到自己的屋里,也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叶子。叶子尽管支持丈夫的行为,但她还是从心里感到了害怕。不禁偎在丈夫的怀里,嘤嘤地哭起来。大召威弘抚摸着妻子的背说:“叶子,别哭了。自从你来到这里,你流的泪太多了,我担心你的身体。”“我们本来就不该来这里!”叶子好像是嗔怨丈夫似的,捶着大召威弘的胸脯说。
松藏作次像嗅到了什么似的来到大召家院外,向里窥视。这时阿崎婆和亚美正从地窖里出来。
“这不是松藏吗?你站在那里干什么?找我还是找威弘?”
松藏看见阿崎婆,尴尬地一笑,立刻装出无事的样子,“啊,不。没事,没事。阿崎婆,今晚的景色真好,连丁香花都比去年香。”
阿崎婆本不想理睬这个讨厌的家伙,可碍着面子,只好在他身上耽误几分钟时间:“我从来未见过在这个季节开的丁香花。”
松藏作次那兔子一般的面孔不住地抽动,“哦,我说错了,不是丁香花,而是车菊花。”
阿崎婆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松藏作次又不知趣地大声说:“阿崎婆,家里是不是出了特别的事?”阿崎婆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你怎么总盼着别人家出事呢?”
松藏作次咧嘴讪笑道:“啊,不,你误会了我的意思。”
正在这时,亚美端着一盆脏水从矮墙上倒过去,不偏不倚,都倒在了松藏作次的身上。他的嘴“噗”的一声闭上了,一下子滑倒在墙下,然后又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开来。
就在这个午夜,阿崎婆帮着大召和亚美将高铁林抬到马车上,并在他的身上盖上了干柴,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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