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映只是为了承担这个身体所犯下的错误,承担阿曼达的贪婪的后果,才不得不选择离开的。
除了一年前那条没有声音的语音消息,她再未与他的世界有任何联络。
她到底会在哪里?
姜廷东开始到处联系认识孔映的人,可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下落。
接到电话的白兰薰告诉她,孔映在大概一年多前,来过她的画廊,在那幅雪青色的睡莲前坐了很久很久。
“她只说她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我当时以为她是说去旅行,就没多问。”
姜廷东想起很久以前白兰薰对他说过的话:“这株睡莲看到在水中的自己,产生了疑惑,它搞不清了,到底自己是睡莲呢,还是水中那个才是睡莲,而自己只是个倒影呢?”
姜廷东终于懂了。睡莲和倒影,指的就是孔映和阿曼达。
一切早有预兆,只是他未曾注意。
国内没有人知道孔映去了哪里,姜廷东没有办法,只得开始尝试联络孔映在美国的一些朋友,期待他们会知道一些内情。
阮沁和靳律也一起帮忙,最终电话打到孔映在美国疗养时的主治医生Sarah那里的时候,事情终于出现了转机。
电话打通的时候,正是棕榈市的傍晚,旧金山的早晨,阮沁拿着手机闯进了姜廷东的会长办公室,连秘书都没能拦住她。
“学……学姐她……”阮沁话都还没说全,眼泪已经流了满脸。
“怎么了?”姜廷东看到她的表情,心里一沉。
“是学姐在美国的主治医生,她……”
姜廷东来不及想其他的,迅速起身,从阮沁手里拿过手机,用英文说道:“你好,我是孔映的未婚夫。”
“你好,我是Benson医生,你叫我Sarah就好。”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实在抱歉,我真的不知道Cheyenne她已经订婚了,不然我得到消息的时候,是一定会告诉你的。”
“她出什么事了?”
“我很抱歉,她一年前在南苏丹做无国界医生的时候,受伤去世了。”
在那之后的很久,阮沁都无法向靳律描述,那一瞬间姜廷东的表情。
如果一个人的身体还活着,灵魂却死了,大概会是那样的表情吧。
他站在那里,握着手机,好久好久,久到阮沁确定Sarah早已挂断了电话,姜廷东仍旧一动不动。
阮沁和秘书都不敢出声,只能眼睁睁看着,姜廷东的眼泪顺着脸颊一滴滴落下来。
孔映早就不在了。
她决定去做无国界医生的时候,登记的档案里留的是美国的地址,紧急联系人填的也是Sarah的信息。她出事的时候,无国界组织第一时间就联系到了Sarah。
南苏丹战火纷飞,连诊所都要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保存遗体并不容易,Sarah知道孔映的父母已经去世,在中国又没有别的亲人,只能答应无国界组织先行火化的提议。
就这样,孔映出事的一周后,Sarah飞往南苏丹,将孔映的骨灰带回了旧金山安葬。
孔映死去的那一天,正是姜廷东收到那条没有声音的语音信息的那一天。
原来她用尽了生命的最后一点力气,想传达给他些什么。
可惜,他再也听不到了。
从那之后,姜廷东就像变了一个人。
他很少回家,通宵达旦地工作,原本就不苟言笑的人,变得像一台没有温度的机器。
人人都夸他敬业,替去世的父亲将公司打理得如此之好,却没人看得到他心中巨大的缺口。
倘若从前是思念,那如今,是永失所爱。
他宁可孔映在世界的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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