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力夫大多是流民出身,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吃过饱饭了,来到这里干活之后,见到油腥全都不管不顾,玩儿了命的傻吃,甚至还发生过很多次胀坏肚皮的事情。干过几天之后才知道,这边的一日两餐可以随便吃,根本就不必担心食物不够。
正在众人捧着饭碗风卷残云之时,一个穿着皂色衣裤的学徒走过来大喊:“需要十个砂工打夜作,连干一个月,每晚一百五十个钱,晚上加一顿饭,有肉,每晚赏三两关东烧酒,报名的到我这里来领牌子!”
一个晚上就能赚一百五十个钱?要是连干一个月的话,就有将近四两的纯收入了,省着点花足够一个四口之家大半年的开销,一个月就能赚出来。赶着大青骡子拉砖,连人带牲口才能赚一百多一钱。这么高额的收入,还有酒有肉,傻儿才不干呢。
正在闷头扒饭的工人们一拥而上,把穿着皂色衣裤的学徒儿团团围住,争先恐后的报名参加。
可惜的是,名额只有十个,围上来抢这个肥美差事的却有上百之多。
为了多赚几个钱,人们故意甩掉满是碱花子的汗衫,故意露出健壮的身体,希望可以被选中。
奇快的是,那个穿着皂色衣裤的学徒却不选二十啷当岁的血气汉子,专门挑了十个三四十岁老成一点的,每人发了一面竹牌子,领着这十个人来到临时搭建起来的工棚。
工棚里边炉火熊熊,稍一走进就能感觉到那灼热的温度。李乙丑穿着一身荡虏军的制式军装,正在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攀谈。
站在李乙丑对面之人约莫四十多岁,身材矮胖面色黝黑,一身短打扮,土黄色的衣裤之上满是被铁水烧灼出的细小孔洞,讲话之时带着浓重的北方口音:“上一次铸造失败,乃是翻砂之时颗粒不均,出了气泡,李荡虏再给我十日光景,必能铸出神威将军炮。”
“铸炮之事本就繁杂,哪有一做就成的道理?陈师傅只管放手去做,时纯绝不在乎成本,无论是缺钱还是缺人,知会一声,时纯必竭力供应。”
这位姓陈的师傅,从打扮上来看仿佛是一乡农,却是大大的有名。
此人姓陈名子阶字年德,松江人氏,久居天津,崇祯七年迁居山东,后回到松江老家务农。师从徐光启,不仅精通铸炮技术,更通晓西文,曾任协理詹事协助徐光启督练新军,此人虽实业实干却不擅长做官,老师徐光启过世之后很快就受到排挤,干脆回老家耕田种地去了。
李乙丑并不知道陈子阶其人,苏子朋却很清楚他的能力:明清交替之际,此人在铸造火炮方面的专业程度,不敢说天下第一,起码也在前三位之内。所以专门点了他的名,要李乙丑尽可能的挖过来。
连三百年后的苏子朋都知道这个人,必然是在历史上大大有名的人物,所以李乙丑转门派人到松江府去邀请。
陈子阶曾经是大明朝的官员,深知官场弊病,所以提出了一大串的条件:“携带家属”“不受干扰”等等这些根本就不是问题,李乙丑甚至可以答应他“无限量”供应人力物力的前提条件,才终于说服这位火炮专家来给荡虏军效力。
荡虏军的铜胎炮数量极多,但是在大型火炮方面存在很大的短板,陈子阶的专长刚好可以弥补这一点——他最擅长的就是铸造本土版的红衣(夷,下同)重炮。
城西铁器厂当然不仅仅只是生产铁器,已经成为门类齐全规模庞大的后勤供应总基地,各色原料和人员都非常齐备,所以一上手就可以直接开工。
可惜的是,因为技术细节问题,第一批铸造的四门重炮全部成了废品。
按照当时的技术标准,陈子阶主持铸造的四门重炮,无论是射程和还是火力,都远远超过大明朝最常见的神威将军炮。但是在试炮之后,陈子阶却坚持认为炮身的胀缩悉数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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