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宣警告道:“没有你说娶她!告诉你,雨丫头是太爷我的小媳妇,谁也别想着跟我抢!反正我也早已被她克死过一回了,习惯了,大不了就再死第二回,有什么……哪能回回都这么倒霉,万一不死,不就捞着了……”
辛黎抱怨道:“唉,南孤辰不仗义,还是他的七情泪呢,就这破命?!”
琉雨施鸢此刻并没有抱怨命运的不济,而是在回忆她这‘看似忙忙碌碌,却实际上混混沌沌’的短短人生。
筑惕山上一千年的‘壮丽青春’,她祸害的那一方土地,简直是要‘鸡犬升天’的波澜壮阔了。直叫那筑惕学府的数百位师叔伯怨声载道,头皮发麻。
幸而,一千年之后,她便带领着她的铁杆粉丝下山出游,去祸害蚩尤的九黎大军了。
不过,于那筑惕山的一千年之中,唯一值得一说的,就是,她遇到了风灵碧。
虽然那时她还不知道他叫作‘风灵碧’,虽然她也还没有能看得到他的脸,但就是这样的羽渊一顾,一见倾心,再难收却。这,便是夙念轮回的开始了,初初心动,一尝甘苦,懵懂而强烈。
后来,又是阪泉战场,他们的陌路重逢。
再后来,便到了芥子天中,只那一困,便是三百三十年。
这三百三十年,是她人生之中最快乐的三百三十年,亦是她最后的年少无知、逍遥快活的三百三十年。
同心上之人朝夕相对,和朋友兄弟开怀大笑,她想,这应该是她此后千千万万年都再也不可企及的美好时光了吧。
可惜,美好时光是长了腿的,一去,便永远亦不复返了。
如今念起,恍如隔世。
想至此处,她感慨一笑,自言自语道:“这世间的百事说尽了,左不过也只是一句世事无常罢了。”
无常可怖,因为,它出现得令人猝不能防,难以预料,没有丝毫片刻的心里防备。
她准备好了离别,却绝对不是生离死别,这个词汇,早已经超出了她任何的承受范围,令人听得窒息,发憷。
琉雨施鸢轻拂上风灵碧的脸侧,心下酸楚。只觉得,人世间有千般苦,万般疼,这时,却竟也不及此间的十之一二了,原来,刻骨相思,是这般的模样。
平生未识相思事,事到临头方有知。
她痛,痛入骨髓,痛彻心扉。这些个疼痛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切菜坎瓜的冲杀而来,打了她一个落花流水,昏天黑地。
这样的伤痛,太沉重,她生受不得。
故而,琉雨施鸢决定,既然受不了,那就不受。
她想着,一定要救醒风灵碧,复活他。
这是她此时唯一想做的,亦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说干就干。
琉雨施鸢拂咒为印,凝作结界,将风灵碧的身子笼罩于祭阵中央,为白芒包围。她抬手化出一把青纹匕首,刺向心口,以半心为祭,割心取血,剖骨沥髓,为他重结仙身,修补仙体。
霎时间,风灵碧后背上四裂入骨的伤口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然愈合,生出新肉,恢复如初,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伤印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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